“不是你自个装病,把人轰出去的吗?还撤了满园的守卫给他们腾地方,这便吃味了?何苦来的。”苏合篦了碗汤药递给他。 “既是装病,还喝什么药。”萧晏没好气道。 “病是装的不假,可秦王殿下晕也是真晕啊。”苏合坐下身来,吹了吹药,挑眉道,“在下是真没想到,这情之一字,竟是如此酸苦。一失一得之间,竟累殿下衣带渐宽,心绪激荡。啧啧!” “这是安神固本汤,给你补补,定定神。” 萧晏得足便宜还卖乖,嫌弃地接过药。 “你可是担心她在别处给霍小侯爷汇报事宜,遭更大的罪,这厢才闹这么一出,控在眼皮子底下?” 萧晏不置可否,丢了空碗,起身下榻。 “更深露重,你作甚?是觉得我太闲是不是?”苏合拎着披风追出去。 这夜最后,染了风寒的不是萧晏,是叶照。 听雨轩外院,萧晏将将踏出,便看见一袭身影,素衣披发形单影只立在墙边。 她委屈又愧疚。 半晌方抬起一双泪眼迷蒙的眼睛,低声问,“殿下,你的病好些了吗?” “我、妾身……今夜能在这守您吗?” 第21章 、心意 已是后半夜,便是五月初夏,山中深夜,风还是寒的。 叶照到底重伤初醒,话出口,人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萧晏没应声,只抽来苏合手上的披风,将人裹着拥入了内室。 “更深露重,你跑出来作甚!” 屋中没有传侍者,苏合去了偏殿歇息。 唯剩他二人,萧晏倒了盏热茶给她,触手才觉她身子冰凉。 茶壁微烫,叶照有些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经从望雪阁跑来了听雨轩,竟是走了大半个沁园。 她是不该来的,倒不是因为更深露重之故,实在记忆中的萧晏,并不喜旁人违拗他,更不喜人自作主张。 更何况这种疑似邀宠、装病搏可怜的模样,落在他眼中,简直嗤之以鼻。 这鬼使神差的一趟,怕是将先前的努力全废了。 可是,她实在没法控制自己。 若说四年前,优昙花没了。她还能告诉自己,再等十年,十年后她再给他去取。 可如今,彻底毁了。根骨皆断,世上再无优昙。 他要怎么办?要这样过一生吗? 叶照突然觉得重生这一遭,再世为人的意义都没有了。 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会说会笑的小叶子,也不会再有一朵花让她赎清前世的罪孽,亦不会有机会让她看他得一生年岁,享平安喜乐。 她在望雪阁的寝殿中,思绪翻涌,心潮涤荡,整个人在前世今生里轮转,一颗心清醒了十年后再次陷入浑噩。 如此走到这,走到他面前。 “妾身来看看殿下,殿下仿若好些了。”叶照捧着茶盏,汲取茶壁的温度。 她慢慢重拾冷静,事在人为。 总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他便更无望了。 这片刻里,叶照瞧着萧晏并无恼怒的意思,反而多出两分温柔。譬如眼下,正传人抬桶打水,甚至还亲试了水温。 “有苏合在,本王无碍。这厢控制的及时,没有引出旧疾。”萧晏谴退侍者,突然就蹲下身来,给叶照脱鞋。 “殿下!”叶照缩了缩足,“妾身自个来便好。” “你一只手要磨蹭要什么时候!”萧晏抓着她足腕,丝毫没松开,脱掉鞋袜,泡入水中。 他甚至还给她揉着足上穴道按摩,“把寒驱一驱,别染上风寒。” 叶照蜷缩着脚趾,身子僵硬。 她简直不敢相信,萧晏会伺候人。 从来都是旁人伺候他,还要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殿下不罚妾身违反禁足之错了吗?”叶照尝试将情绪拉回端阳前,那会一切都刚刚好。 萧晏抬眸睨她,“你还知道你在禁足中?” 叶照吸了口气,“妾身不放心县主,但还是相信殿下的。但是,又担心郡主,毕竟她是您的未婚妻子。” “劳你费心。记挂完这个记挂那个。” 也不知哪个字眼又惹到萧晏,眼看他面色发沉,叶照才要寻话跳过这话头,只觉足心涌泉穴被用力一击,顿时浑身一阵酥麻带痒。 叶照猛地缩回脚,她极少因情绪发声,如疼一般,能忍绝不会叫唤出来。 于是这一刻,便只有水声扑腾,水花四溅,洒了萧晏一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