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有点多啊,向荣心想,他知道琴声来自隔壁502,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弹琴的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周身散发着雕塑感,一开口就自绝于人民的黑衣青年。 半晌,一曲弹罢,向欣和向荣不免互望一眼,向欣随即挑了挑眉:高手? 向荣点了下头,并没开口,不过从眼神到表情都已作出了充分而明确的肯定答复。 怪胎居然弹得一手好琴!向欣有些感慨了,不过紧接着又撇了撇嘴,后悔没?那琴本来是留给你的,拖了这么久不搬过来,现在再上门去要,那人肯定给你来个死不认账! 无所谓,向荣倒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实话实说,他弹得比我好,琴留给他也不算糟蹋了。 你是无所谓,向欣啧了一声,可梁伯伯要是知道了呢,还不得心疼死! 说完站起身,摇着头叹了口长气,走回屋继续刷她的习题集去了。 向荣也要开始准备和面了,糖饼烙过无数次,只管按部就班做就是,掏出手机,他放着radiohead来当背景音乐,不过音量调得很低,绝不至于影响在屋内学习的向欣。 可惜他的好意没能起到什么效果,没过多久,向欣就再次被一阵响雷般的拍门声给震了出来,站在客厅里,隔着一道大门,她冲502的方向怒目而视。 周先生嘛,您在家呢吧,麻烦给开下门成么? 砸门声里还夹杂着一道洪亮地叫喊。 向欣忍无可忍:他怎么又这样啊 一句话没说完,向荣已丢给她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去看看,你先回屋。 打开大门,只见楼道里赫然站着几条大汉,穿着统一的工装,瞧模样,应该是家具公司派来的工人。 哎您好,一个工人见向荣走出来,忙转身问道,抱歉吵着您了,您知道这家人在屋吗? 向荣说不知道:你们应该有他手机号,来之前不打一个确认吗? 我们确认过了,他说工人欲言又止,跟着指了指楼道里立着的书柜,我们是给他送柜子的,之前他就没给开门,后来他又给公司打电话,说要退货,让我们把柜子取走,可是合同都签了,又没质量毛病,没道理退货不是,但我们再打他电话他就不接了。 那是挺烦人的,不是成心溜人家工人玩嘛! 向荣皱了下眉:把柜子搬走吧,再给他退钱不就结了,也省得你们来回跑。 不是啊,工人无奈摊手,人没提退钱的事,就说让我们把柜子拉走。 说到这,他突然笑了一声,从书柜顶层取下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还告诉我们客服说,给留了五千块钱,算是让我们把东西拉回去的跑腿费。 您说,哪有这么干的啊!余下的工人也都笑了,纷纷摇了摇头。 五千块就当跑腿费!并且,还要求退货不退款!? 望着那扇紧闭的502大门,向荣扬了扬他长长的剑眉,心说刚才还真没看出来啊,合着对门住的,居然是一位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4章 夜跑 糖饼配上地三鲜,一顿饭吃得向大小姐甚为开心,饭罢抹抹嘴,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收拾桌子并洗碗。 向荣乐得当起了甩手掌柜,看看表,这会儿已经八点半了,按照他的作息,又该到了夜跑的时间。 回屋换过一身运动装,他站在门口把头发随意地扎了一把,此时,向欣正隔着厨房的大玻璃窗看向他,忽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又长了,她隔着窗对向荣比划了一下,回来我帮你把底下剪剪。 她指的,是向荣那一头留了有半年多的黑长直。 说是长发吧,其实距离肩膀还有段距离,向荣的发质一向不错,发色乌黑澄亮,发丝却是细而软的,即便留长也不会觉得厚重,偶尔垂下几绺挡在半边脸上,还能显出一丝轻柔的飘逸。 从小到大,向荣都是一个不做出格事、不说过火话的人。向国强虽然没什么时间管他,但却给他留足了自由成长的空间;梁公权更是平等民主式教育的推行者,凡事讲究循循善诱,从不搞家长威权那一套。身边有这样两位长辈,向荣简直顺遂到连叛逆的机会都没有,最为中二的时期,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跟人学会了抽烟,从没有过那种怼天怼地,甚至想要反叛全世界的想法。 唯一的执念和稍显越轨的行为,可能就是坚持留了这一头长发。 不过事情说起来也有缘由,一多半还是因为被压抑和矫枉过正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向荣和向欣两个就读的那所中学,在高二以前特别喜欢提倡素质教育,可一到高三,校领导就会精分似的把之前倡导的全部推翻,强调毕业班就应该摒除一切杂念,脑子里只能有学习。 为了贯彻落实这个方针,学校要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