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妈都算是非常传统的老北京,那时候人的口味也没有经过天南海北式的洗礼,家常吃火锅不过是支起一口铜锅,涮上几片羊肉,而且那两人都不嗜辣,饭菜里从不会放辣椒,周少川盯着那冒着泡的红油汤底看了几眼,感觉还没吃呢,浑身已经有点开始冒汗了。 向荣没捞着打比赛,干坐在那纳罕助威了一下午,这会儿倒也不怎么饿,索性留心照料起了什么都不懂的周少川,见他鬓角流下来一串汗,就顺手递了两张纸巾过去,又拿了一瓶冰啤酒给他倒上。 你就吃这清汤锅吧,他说着,用漏勺捞了几片清水涮出来的羊肉,再来点这个,别看他们点了那么多,实际上,这一桌东西里就数羊肉最好吃。 话音落,就听一向不能吃辣的彭轩叫唤道:大爷的!这tm谁点的特辣锅啊,丧心病狂了吧!我诅咒该人吃完这一顿,浑身起痔疮! 有人笑着接话:那才叫爽呢,上下一起爽,等回头吃完,明儿一早绝壁能感受到效果。 吃辣椒容易刺激肠胃,也容易刺激毛囊长暗疮,还容易滋生口腔溃疡,这些个常识周少川还是有的,刚好他嘴里这会儿就生了个小泡,于是,他转过头问向荣:你前邻居的药箱里有一板小贴片,好像是贴嘴里的,是不是治 停顿了下,他回想着刚才彭轩说过的那个词,感觉应该比他掌握的更专业一点:治痔疮的? 向荣听得愣了愣,还没顾得上质疑贴嘴里的和治痔疮的能有什么联系,只心想梁公权并没得过痔疮,肯定也不会专门备上相关的药,而且还是一种小贴片?琢磨片刻,他看看周少川,忽然福至心灵般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继而,就再没忍住的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咳,那是治口腔溃疡的,直接贴溃疡上头就行,向荣伸手给他比划了一下,眼底仍含了一抹促狭地说,还有那不叫痔疮,这词不好乱用,因为痔疮不是长嘴里的,懂? 周少川一点都没懂,哦了一声,十分不耻下问地接茬道:那是长哪的? 瞧这刨根问底的精神,也是让人相当服气了! 向荣带笑不笑地睨着他:刚没听他们说上下都爽?痔疮是长下面的,确切点说算了,还是留点悬念吧,剩下的,你回头自个儿琢磨去吧。 周少川直听得云里雾里的,很显然,什么都没琢磨明白,然而向荣也只能解释到这了,类似于这种屎尿屁性质的话题,他平时和李子超几个偶尔也会说上两句,但对着周少川,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怪,趁着这功夫,向荣赶紧给少爷夹了好几勺羊肉,只希望他能把嘴占上,多吃饭,少瞎问问题。 周少川不负他的期望,一顿饭吃下来,没再对痔疮发表什么不当见解,但同时,也把他的大少爷做派发挥到了极致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基本上全都要问过向荣才肯动筷子,火锅店的小料历来都是自取,周少川一进来就只管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坐,根本不知道还有取小料这档子事,向荣自己不能动弹,只好把这活交代给了王韧,后者倒也能理解,毕竟是高岭之花嘛,怎么可能跟一众凡夫俗子一起,在小料台前排队盛芝麻酱呢! 只是这么一来,又要向荣多操一回心了,寻思着周少川应该不吃葱姜蒜,辣椒肯定也不能放,那主要调味的就只能是麻将、香油,外加一点碎花生,一一嘱咐给王韧,毫无意外地收获了对方一记这是事爹吧的大白眼,等小料盛好了端上来,周事爹十分有礼有节地用筷子头蘸着尝了一口,然后才表示满意的,矜持地点了下头。 周少川的口条从没被火锅洗礼过,乍吃这么浓重鲜咸的味道,不免觉得很是刺激,菜没吃上两口,调料就被他全蘸光了,可吃完了,他也不知道去拿,特别顺手地抄起向荣的碗,把里头的料倒在了自己碗里,之后又继续蘸着,吃他冻豆腐去了。 王韧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登时生出了几分诧异,目光在向荣和周少川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了好几遍,正想说什么,一旁的李子超已嚷嚷开来:周同学,请问你是专门来吃麻酱的么? 周同学没空搭理他,下手捞了一勺茼蒿,很显然,此刻他对于蔬菜的兴趣,比对回答李子超的白痴问题要大得多。 吃你的吧,哪来那么多废话感言,王韧捅了一下李子超,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来,祝你早日以毒攻毒,痔疮痊愈血流如注。 桌上登时响起了一片嘘声,此刻全部人马都在包间里,当即有人提议大家举杯,蔡指也分外豪爽地拎起一只啤酒瓶子,众人都站了起来,齐齐伸手碰杯,蔡指还特意伸长了胳膊,同隔着八丈远的周少川轻轻碰了一下。 在场的众人本来都还有点怵周少川,总觉得他脑门上明晃晃地顶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之前打比赛时磨合出的一点默契,如今到了场外,仿佛一下子也就烟消云散了,好在蔡指开了个好头,大伙一想到周同学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