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听着被需要这三个字,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随口跟周少川唠了几句这茬,以为能就此展开一段新话题,谁知周大少这会正满心烦躁,听闻他说点不相干人的八卦,登时尖刻度触底反弹,逼近了连日以来的最高点。 迈着不徐不缓的步子,周少川冷冷地哼出一嗓子:他连人需要什么都不知道,还被需要?人家要的是他这个人么?要的是他们家的钱,他爸的社会关系,还有他能提供的北京户口吧! 向荣琢磨着这语气有点不大对头,抬眸睨了他一眼:你对人成见也太大了吧,再说李子超又不是傻子。 他不是吗?周少川一脸讽刺地反问,连人家真心还是假意都看不出来,嗯,他可能是不傻,他是瞎! 幽幽吐出一口轻蔑之气,他又冷冷地接茬说:孙娇什么家境我都听说过,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不是瞧不起家境不好的人,但她那个宝贝至极的钥匙扣都已经卷毛了她一个家境不好的穷学生,干嘛不和大家一起坐二等座,那一等座的票钱谁出的?是她巴结了半天的焦莹给她出的吧,她处心积虑要和焦莹搞好关系,然后处心积虑地再接近李子超,百分之八十就是想找个衣食无忧的北京男孩,对了,她当时想接近你应该也是这个目的,毕竟你各方面条件都不比李子超差,长得还比他帅得多。 或许因为同样的念头,也曾经朦胧地出现在向荣的脑海里,如今听着周少川条理分明地道出,向荣便觉得隐隐好像确有这么一回事,但那种冷峭尖锐的语气听上去太刺耳,他本来就有些心烦,此刻更不免生出一种火上浇油之感。 那你干嘛不去跟他说,现在马后炮,议论得头头是道,讽刺挖苦人家蠢有意思吗? 周少川的眼神倏地一下冷了下来: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向荣闻言一愣,继而心说这还有为什么吗?李子超难道不是你朋友?先别说大伙在校队混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老李很多事又都会想着你,连出来玩也知道拉上你一起,结果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是在反问我姓李的这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事你为什么要管?! 既然没关系,那就麻溜地闭上嘴,少评价人家的是非! 周少川眼见着向荣蹙起了双眉,不由在暗自里默默运上了气,他想,我不是早都告诉过你了吗?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迟迟不愿意和李子超讲明白。 况且你现在是为了一个既瞎且傻,又自愿跳坑的二百五来质问我,犯得着么? 两个人如同斗鸡一般,暗暗较劲,斗起了谁的眼神更锋锐,良久过去,周少川面无表情地开口问:话不投机? 这不是明摆着么?向荣收回了视线,心烦意乱地叹出一口气,恰在此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却是向欣想起了要找一样东西,打过来问问他,记不记得放在哪了。 湖滨路上人来人往,声音繁杂而吵闹,向荣一面回忆,一面背过了身去,用手堵着另一只耳朵,跟向欣交代完毕,这才撂下电话,再回转身来。 然而一抬眼间,却见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内,早已不见了周少川的人影! 向荣一脸懵圈地站在原地,一再地向四下里打望,可人海茫茫,始终遍寻不见方才跟自己斗气的那个家伙。 得,他心想,这下热闹了,少爷驴脾气犯了,一言不合便即一骑绝尘,直接尥蹶子跑了! 第35章 断桥 西湖的游人,越往平海路附近的音乐喷泉广场走越如织,一点都不比西湖的水少。 在密密麻麻的万头攒动中,向荣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已经很艰难了,更别提快走,也不知道周少川用了什么移形换影大法,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因为他腿长吗?在逼仄的人流间,向荣纳闷地心想,可低头看看,自己的腿也不短啊,奈何还是迈不开步子,完全走不动路 还没绕过音乐喷泉广场,向荣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顶着一脑袋三花聚顶似的热气,他心情愈发烦躁起来,见路边有卖烟酒的商铺,他径直走了进去,买了一包薄荷味的万宝路。 通常情况下,向荣是没有抽烟习惯的,唯有在心情不好或者心里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借助烟草的味道,点一根,吸一半,再任由它自己燃烧一半,指尖萦绕着一点幽蓝色的烟气,其实根本不能有助于思考,反而让他又想起了明显算是有点烟瘾的周大少。 自打少爷走失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有半个多钟头了,向荣没有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通电话,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单纯有点害怕,怕少爷在盛怒之下,再直接甩过来什么难听赌气的话。 从小到大,向荣得到最多的评价除了有长得好、聪明、人缘好,靠谱会办事以外,还有冷静这两个字,然而这个词往褒义的方向去诠释,可以说是理智、不冲动;往贬义的思路上解释,又可以理解为过于谨慎、没有冲劲。自少年时代起就缺乏热血上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