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沪都托朋友买的——哎,今天咱们是不是只报道没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去县里逛逛?” 他这一组织,不少年轻教师便响应:“行呀,平日里教学任务重,不教学了还得忙活家里的农活,还真没怎么逛过县城。” “算我一个,我要去一件新褂子,现在县里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有的确良布,以前没舍得扯一身的确良衣裳,现在咱自己赚工资了那无论如何扯一身。” “我不去了,太热了,谁帮我捎点糖块回来?最近嘴里发苦。” 李岩京看向王忆,小声说:“王老师,我能不能也托你给捎、捎个东西……” 王忆正要听他的话,这时候后勤办里一个老师说: “你们要出去逛县城可得快点,今天不光是要报道,报道时间到四点钟,四点半要去我们一中大礼堂去开个动员大会,然后明天上午就要正式开课了。” 这时候有人立马抬起手臂说:“呀,已经快三点钟了,算了,我不出去了。” 旁边的人看到他手腕上的手表立马凑上来问:“刘老师这是什么时候买了块手表?是什么牌子的?” “梅花牌的。”刘老师颇为自得而矜持的说,“我们队里这个月给发了上半年的工分,然后我便用来买了一块表,当教师没有表不太行,咱们需要精准把控时间呀。” 王忆听到这话好奇的问:“刘老师是哪个生产队的?你们队里也还没有大包干吗?” 他之前听说外岛还像天涯岛一样保持着大集体体制的生产队已经很少了,今年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他们是独苗! 这时候李岩京帮他解释道:“不是,刘老师他们的队里去年就大包干了,但咱们民办教师是骑双头驴。” “骑双头驴”是从六十年代就有的一个说法,指的是在队里拿工分还能在国家拿工资。 王忆就是骑双头驴,他有工资然后生产队还给他定了强劳力的工分。 这样他明白了,就问道:“噢,大家伙都是骑双头驴呀?” 众人纷纷点头。 围绕着这个话题他们又聊了起来,互相打听工分。 然后王忆听后发现,这里只有自己是给定了强劳力的工分,其他人顶多是轻劳力,包括孙征南和徐横他们俩也是轻劳力。 李岩京沮丧的说:“我是半劳力,我还没有年满十八周岁,我们庄里的干部给我定了个半劳力。” 王忆说道:“咱们是教师呀,是脑力工作者,而且承担着给祖国培养人才的重任,为什么你们的生产队表现的不太尊重你们?” 杨晨甩手笑道:“快拉倒吧,王老师你是大学生,你是个人才,可能会给国家培养出人才,我们不行。” “我们是识仨教俩,哈哈,队里能允许我骑双头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有些社员还在鼓动我们干部要取消我的工分呢。” “对,我们队里也是。”高高瘦瘦的毛海波冷笑道,“老早就有人要取消我们民办教师的工分,特别是这两年大包干了,社员们意见更大,说国家养着咱们还要社员养着咱们,把咱们当老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冲着跟李岩京站一起的毛海超,从名字就知道两人是一个生产队的人,也在一所学校当教师。 所以王忆起初以为他是要获取毛海超的支持。 可是毛海超听了他的话后使劲低下了头,另一个毛海波还是冲着他冷笑着说话的,好像两人有恩怨。 徐横和孙征南在队里虽然拿的只是轻劳力,可是天涯岛上的社员对两人却极其的尊重。 这样他们便疑惑了:“为啥呢?”“对,为什么社员们这么不支持你们工作?” 杨晨无奈道:“还能为啥?就是觉得咱没有本事呗,没有本事还骑双头驴,让人眼馋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