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似破裂,又似被划开一条口子,磅礴大雨,淅沥洒下人间,时而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毫无停歇之势,越下越猛。 烟雨蒙蒙,花剑坊后院中,升起了雨雾。 凉亭中,伫立原地,一身百褶襦裙,长发及腰的童清湫,她瞧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李燕云,又看了看去倾盆大雨,忍着心中的愠怒:“那你待雨水小了便走!” 她盘腿坐回了古琴前,葱指拨弄琴弦,不知是想起之前他说得话,还是因为之前他的行为,她弹琴的节奏甚快,急躁万分,更如她此刻心情般,很是不安,且略加浮躁。 偏偏那人还侧躺在地上,单手支着脑袋,略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在他眼里,此刻童清湫的气质愈发像秦芷彤。 可如此被一个男子盯着,她脸颊微烫,自顾自的弹奏着琴弦,眸子蕴泪,很是伤感。 “姑姑……” ‘崩’琴弦立时断裂,琴声立刻而止,她茫然地看向走神的李燕云,这才发现他眼帘两行泪水流下,看到他流泪了,童清湫心中一软,语气也缓柔了些许:“你,你喊我什么?” “对不起,”他如梦方醒,悲从心来,笑中带泪:“没什么!”说罢,他起身来,似是要走。 瞅着院中的大雨,童清湫道:“你不是说雨太大?” 他默不言语,朝前行了几步,想起他的心病,童清湫又道:“她若躲你,无论如何你也是找不见的,就如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虽然我不知她为何躲你。” 是,小彤子的确在躲着我,刚走没几步的李燕云身形一停,她的话真实的如一把利剑,直刺胸口。 奈何她望着李燕云背影继续道:“她若真想躲你,哪怕一辈子你都别想找到她!” 一辈子?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压倒了李燕云的神经,他苦苦一笑,默不言语刹然从亭中而出,迈进雨里,离开了凉亭,雨水登时淋在了他的头上,身上、他似全然不在意,魁梧的身影犹若行尸走肉般。 大雨还在下着,偌大且笼罩在夜雨中的紫禁城灯火通明,宫灯点燃,如繁星般,星星点点。 皇上的寝宫乾清宫殿内,立着一些宫女太监,龙榻,躺在龙榻盖着明黄龙被的李燕云,他额头上敷上凉巾,他脸庞犹若火烧,身子瑟瑟发抖。 御医包敏跪在龙榻前正为他把脉,一旁的小张子责怪锦衣卫指挥使周朗是怎地照顾皇上的,若是皇上龙体出点差池,定是逃不了罪责。 周朗则是一脸苦色,自己当时正送油纸伞进去,奈何皇上自己走了出来,且皇上自花剑坊回来,一路上愣是一句话都没说,端地是有心事。 略微把脉之后,包敏起身拱手道:“张公公、周统领莫慌,皇上并无大碍,只是淋雨龙体侵入湿寒,我开些药方,张公公差人去御药房抓药给皇上服下便可,顺便让御膳房熬制姜汤,给皇上服用驱寒” 一听无大碍,小张子放下心来,忙不迭的抱拳:“那就劳烦包御医了。” 大雨未曾停歇,夜已经很深了,周朗也早已出了宫,殿内跪在榻前的小宫女时而为皇上额头换下凉巾。 只是皇上脸庞烫的很,他摇晃着脑袋,嘴里说着胡话,时而说‘一辈子见不到’时而喊着‘小彤子’时而说‘为何要禁锢朕’小张子端着汤药,小跑至榻前,宫女身子挪了挪,为张公公让开位置。 在龙榻前跪下的小张子,汤匙在冒着热气的银碗中搅拌了一下,担忧道:“皇上,该喝药了,喝过以后就会好了,身子骨就会好受了——还不将皇上搂起来?——眼力见呢?” “是——” 宫女应声后,玉臂伸在李燕云脖子下方,似要将皇上搂起,皇上似神志不清,摇着脑袋,说着‘为何要禁锢朕’,奈何宫女的动作惊醒了皇上,他圆眸一睁,瞪着小张子和宫女一眼后,忙将俩人推开,惹地小张子和宫女惊叫一声。 掀开明黄色绣着五爪龙的锦被之后,穿着白色睡袍的皇上,疯一般的跑出去。 “皇上,皇上——小心龙体啊!” 小张子将汤药递给宫女,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紫禁城太庙的大殿中,摆着大宗列为皇帝的灵位,如太祖皇帝、太宗、仁宗等,上方则是那些皇帝的端坐龙椅的画像,有老有少,少的自然是英年早逝的皇帝。 每一位皆是威风凛凛,颇有威仪。 因有太监宫女照理,这里无论白天或者晚上,皆是烛火通明从不间断,殿中寂静无声,白纱自梁顶垂下静止着,除此之外,只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很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彻于殿外,朦胧中还有宫女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