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哥妾氏芸娘出气。待父亲与母亲落座,席面上的气氛,亦是莫名僵冷。 全靠曾纡夫妇那才四五岁、眉清目秀又伶俐可爱的女儿,向祖父祖母问东问西活跃气氛,这一大家子锦衣华服的成年男女,才总算勉勉强强,将仆婢们穿梭端上的饭菜吃到最后一道。 携着妻女回到自家院里,曾纡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头又涌上惆怅落寞。 这个家的气氛,与数年前他离开时相比,变得更为不堪了。 妻子向氏,明白他心思。 向氏不多言,只唤过小女儿,指着廊下那株吐蕊的腊梅道:“燕儿快看,梅花开了,真香。来,给你爹爹唱他那阙《念奴娇》” 小燕儿乖巧地走近,在爹娘跟前立好,小胖手儿轻轻瞧着凭几,奶声奶气唱道:“……东陌西溪长记得,疏影横斜时节。六出冰姿,玉人微步,笑里轻轻折。兰房沈醉,暗香曾共私窃……” 女儿很可爱,唱得也好,小小年纪,竟是一个字都没记错。 但曾纡将眉一皱,向妻子微微嗔道:“你教她这个,太早了些。” 向氏莞尔:“孔圣人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太史公(司马迁)又说过,国风好色而不淫。我看夫君写的诸多小令,这首写梅花的,情思洒逸而清宛动人,夫君平日里在案头练字,亦将它来来回回地写,想来也最喜欢。既是如此妙词,燕儿又正值开蒙年纪,我便拿来教她认字习韵。” 曾纡听妻子这一番话,字字句句皆是义理,又透着对自己的崇拜,哪里还好再说什么,只心底深深地喟叹几声。 目下,刚刚完成御前奏对的曾纡,在遥望御史台后,将目光收回来时,忽地意识到,六尚局其实离自己所站的地方,更近。 曾纡正觉一阵莫名悸动,抬眼见到紫袍身影渐近。 曾布一脸端严冷肃,问儿子:“怎地还在此处?” 曾纡欠身:“官家说,他召见父亲商量的,不是大事,故而让我稍候,待父亲议事完毕,我好陪父亲一同回府。” “慎言!” 曾布低声道,“天子要问的,岂有小事?” 曾纡面色一讪。 曾布迅速地补了一句:“你开口前,多思量思量,莫没个分寸。这是禁中,不是海州汝州那等小地方。” 言罢,撩了袍角,进到崇政殿里。…… 赵煦近来,心情不错。 宋夏交战的阶段性胜利摆在明面上,再过几天还有环庆路帅章捷的献俘仪式。 赵煦甚至暗暗有些自恐悖逆地觉得,他这个赵宋天子,似乎,比包括父亲神宗帝在内的各位赵宋先帝,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见曾布进来,赵煦让他在对面的圈椅上坐了,先打趣道:“今日朕的一整天,都交待给你曾家了,朕得去你枢密院讨俸禄去。” 为人臣子,就怕最高领袖开这等没头没脑的玩笑。 猜不出意图的玩笑,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曾布的面色里显出一丝惶惑。 到底是花甲老臣,赵煦不忍再卖关子,将案几上的奏状朝曾布虚虚一晃,道:“常朝后,听你政事堂奏对,下朝后召见你家那要从州县官转为京朝官的三郎,其间呢,还要细看你家四郎的弹劾状。曾公,朕是不是这一天就围着你曾家转了?” 曾布正色道:“曾纬?他要弹劾谁?” “太学学正蔡荧文。” 赵煦简略地将曾纬的弹劾事由说了,眯着眼道:“蔡荧文妻,不是姚氏的姨母么?你两家有意思,一忽儿尽释前嫌,一忽儿又反目成仇,比戏本里唱得还热闹?” 曾布自是比赵煦更觉蹊跷。 当初他答应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