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从甘州遁入祁连山,一路往西域遁逃。入山时大约五百人众,出山之时只余下十多人罢了。” “这条路,是小僧的师父在圆寂之前告诉小僧的。”他双手合十,表情沉静,低眉敛目就是不看李安然,“栈道历经百年,年久失修,即使是小僧,也经历过数番迷失方向、几乎枉死的境地。” 他是聪明人,从李安然一开口,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这条路,是直插向大周平西都护府那铁桶戍军布防的一把暗刀。 “这条路,只有小僧知道。口口相传,防的是法难再至。” 李安然从轻纱帘幕后走了出来:“法师既然说口口相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他人知晓。一个说不好,此人又将这条路泄露给了狼子野心之徒,导致我大周边关战乱再起?” 她走到荣枯的面前,双手交叠:“还请法师告诉我,甘州一处的出口在何处。” 荣枯沉默。 李安然伸手牵住他僧袍的袖子,哀戚道:“法师难道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法难再至,置我大周边关万民于险地么?” “我观法师明知自己被陷害,还能垂怜一无辜幼子,是大慈悲之人,如何不能理解本王苦心?” 荣枯像是没想到她会伸手牵自己的袖子,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双手合十闭着眼,被李安然这么一动,到是睁开眼,目光落在了李安然的脸上。 白天见到她的时候,李安然是一身男装,虽然不避女子身份,却到底掩盖了她几分颜色。 如今回到王府,她换了一身红艳如火的襦裙,书房之中又烧着炭火取暖,乍看之下面色绯红润泽,妩媚非常。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女人,能将肃杀和妩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势融在一块。 荣枯捏住了袖子,将自己的僧袍从李安然手中扯了出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更漏一滴一滴,发出光阴流逝的声音,他抿着唇,仿佛入了定般掐着手中的念珠。 就在李安然以为他就打算这样闭着嘴直到天明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甘州城外向西十五里,宁胡山。殿下可派遣三千骑戍兵于此。” 三千骑。 和李安然想的差不多。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军队,这条路最多也就一次只能过个三千步兵。 哪怕是三千人一个都没有损失,全都安全到了宁胡山,一路的消耗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拿下甘州——当然,别人不行,不代表她赤旗军中那些被称为“狻猊铁骑”的精兵做不到。 ——但是万一呢? 万一甘州真的被拿下,拿回来虽然不难,但是麻烦啊! 她浅笑道:“多谢法师相告。” 却见那年轻的阿阇梨又闭上了眼睛:“敢问殿下,小僧能回牢中去了吗?” 李安然脸上突然显出一丝放下了心结时,才会有的俏皮神情:“赵明府没有告诉法师吗?本王请法师来小住几日,已经去云上寺把法师的东西都搬来,安置在客房之中了。” 荣枯:…… “小僧戴罪之人,着实不便。还是回县牢之中更合适一些。待到公案结束了,小僧自然会回云上寺……” “你回不去了。”李安然淡道,“法师是聪明人,如何猜不出这一出好戏,就是要赶你走呢?” 荣枯沉默。 烛影摇动,拉长了他的影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