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冰爽快点头,“估计那一篓子都是。” 谢钰露出个带着狡黠的笑,亲自去选了两只比较漂亮的,抬手招来侍从,“找个锦盒装起来,拿我的牌子,立刻送入宫中,说是我孝敬舅舅的。” 他知道自家舅舅的习惯,这会儿应该还没用晚膳,现在出发肯定来得及送上饭桌。 下意识屏住呼吸的侍从:“……” 侍从晕晕乎乎出门,脑袋瓜子嗡嗡的。 世子爷刚才说什么来着?太臭了,完全没听清! 哦,好像是送进宫是吧? 不管了,送就完了! 与此同时,宫中。 皇帝本以为寿阳公主最快也要明天才到,谁承想傍晚就收到消息,说是公主和驸马一行人已经入城。 皇帝想了下,就命寿阳公主入宫。 将近十年未见,这对本就不算亲厚的兄妹在看到彼此时都有种强烈的陌生和距离感。 但很快,这份距离感就被寿阳公主表露出来的敌意抵消了。 “见过陛下。”行礼的全过程,寿阳公主都盯着皇帝,眼神尖锐。 谁知皇帝不怒反笑。 他向后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雕琢精美的九层鬼工球,一言不发,任由她规规矩矩行完全套大礼。 寿阳公主红唇紧抿,整个人简直像一只全身心防御的刺猬。 见她如此不痛快,皇帝却笑得开心极了。 他微微向前欠身,“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朕真的会出于颜面,或是为了所谓虚无的名声,就此放过曾经的敌人吧?” 世人总喜欢看君王宽宏大量,哪怕曾经与人斗得你死我活,上位后也要一笑泯恩仇,否则史官便会在史书上记载,这是个刻薄且狭隘的君主。 但……凭什么? 即便大局已定,当年流过的血、死过的人,都是假的吗? 就如寿阳公主兄妹,哪怕她不情愿,当年也确实联合申氏一脉给他添了好大的堵! 人死如灯灭,皇帝从来懒得计较什么身后名。 到时候人都化作枯骨了,即便后人在地上大唱赞歌又如何? 反正他也听不到了。 都当皇帝了,我才不要继续憋屈。 偏要计较,偏要小气! 寿阳公主冷笑,“不过是成王败寇。” 皇上摇头,“不不不,确实是成王,但败了却未必为寇。” 他指着对方身上的华服、珠宝,“你看,你们败了,朕却依旧如此慷慨大度,不计前嫌封他为王,也并未剥夺你的公主身份,你难道不应该感激吗?” 寿阳公主错愕地望向他,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真一点儿面子工夫都不做了? 一口一个“朕”,你是在耀武扬威吗? 还封王,可封的是什么王! 顺王! “顺从”! 这个封号存在一日,就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们的失败。 与其说是荣耀,这更像胜利者施加的羞辱。 “朕让你过来,就是让你放弃幻想,朕绝不会如你们所愿,为了一点虚无的【兄友弟恭】的名声就善待你们,”皇上懒洋洋道,“所以,你们能有今日的安稳日子,就该知道感恩,至少不要在外面再给朕惹麻烦,这样对你和驸马都好。” 他没让寿阳公主起来,对方便一直跪在地上,他就这么俯视着,慢条斯理说着刻薄的话。 皇帝私下说话的时候很少用“朕”,但今天对寿阳公主这个小妹妹却一口一个,显然无视无刻不在提醒对方自己胜利者的身份。 而这种做法显然也非常有效,因为寿阳公主的脸色一直都没有好看过,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简直像炸开了的染料铺子,皇上开心地想着。 “驸马算什么东西,”寿阳公主冷笑道,“要杀就杀好了。” “哦?”皇上挑了挑眉,“那朕就真杀了,来人!” 侍卫应声而入,寿阳公主陡然变色。 皇上吩咐:“将驸马申轩拖出来砍了!” “若有人问起,”侍卫没有丝毫迟疑,只是认真问道:“何种罪名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漫不经心道,“先砍了,赶明儿朕再寻个由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