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下嫁,殊不知,外头多少人眼巴巴盼着嫁入伯爵府呢!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因为一旦挑明了,就等于自己承认田家败了。 伯爵府听着确实光鲜,但那是对下头的人来说的,伯爵没有实权,剩下的也就那么点儿唬人的空架子。 当年他大权在握时,莫说区区一个伯爵,便是侯爵、王爷,不也照样…… 但唯有一样好处:有了爵位,就能时常递牌子进宫! 只要能经常入宫觐见,就有希望东山再起! 见势不妙,田斌忙出言缓和,“妹妹多虑了,不过是世家之间相互走动,母亲身子不适不能前来,你代母亲拜访长辈,并无不妥。” 田嵩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儿女中,也唯有这个嫡子有些城府。 打发走了妹妹,田斌立刻转移话题,“父亲,我看有几人文采不错,来日未必不能高中,父亲大可以看一看,收做门生未尝不可。另外,这里还有一封,好像是您的旧友来的,只有三个字,儿子也不知打什么哑谜。” “哦?”一听是旧友,田嵩倒来了几分兴致,“哪三个字?” “雁归来。”田斌道。 “狗屁不通,胡乱卖弄,”田嵩嗤笑道,“时值盛夏,燕……” 然后田斌就见他的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谁卡住脖子一样,猛地坐起来,“哪个雁?!” 田斌又看了眼,茫然道:“大雁的雁。” 怎么回事? “给我!” 田嵩一把扯过信纸,就见上面果然只有铁画银钩三个大字: 雁归来 他的手忍不住开始抖,视线一点点挪到落款处。 下一刻,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凉州故人,凉州故人……” “父亲,”田斌心头一突,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信大有来历了,“您怎么了?” 雁是有什么缘故吗? 还有凉州,凉州又怎么了? 田嵩从来不跟家人说以前的事,而畏与他的威严,也从没有人敢问。 故而现在惊现突变,田斌当真一点眉目都没有。 田嵩的心神已经完全被那张薄薄的信纸摄去,他又惊又怕地瞪着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又抓着田斌喊:“送信的人呢,送信的人呢?” 田斌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几近癫狂,力气也大得不像个老人。 他忍着痛回道:“外头没人守着,今天一早就看见信了,并不晓得是谁投来的。”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田嵩喃喃道,整个人好似失了魂魄。 “父亲,到底怎么了?来人,叫大夫!”田斌也怕了。 现在父亲还不能倒! 自己还没有步入朝堂,妹妹的亲事也没定下来,父亲活着一天,以前的人脉就还有用。 一旦他真的倒了,田家这碗茶也就真的凉透了! “住口!”田嵩低声喝道,“谁也不许进来!” “父亲!”因不明原委,纵然田斌城府再深也无计可施,只好退一步道,“许是什么人弄错了,或是故意吓唬人也说不定,是否要我去请什么人?” 请什么人…… 田嵩突然冷静下来。 对,当年的事不光他一人做的,说不定其他人也收到信了。 即便没有,凭什么只有我一人担惊受怕? “来人,备车。”田嵩立刻吩咐道。 说完,他又盯着儿子。” 田斌瞬间领会,“今天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父亲不过是因家中有些急事暂时离开。” 田嵩满意地点了点头,竟顾不上更衣,胡乱抓了夏帽就往外走。 田斌愣了下,忙跟出去,却见对方头也不回上了车,他只隐约听到一句“去肃亲王府!” 肃亲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