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蒋忠,低声说,“你知道那个偷看张春华的白狗蛋,在偷看张春华之前,还偷看过哪个知青吗?” 蒋忠见蒋芸一脸严肃,有些摸不着头脑,“谁?” 蒋芸把脸凑近了些,嘴角一点一点上扬,眼神却是越来越空洞,“他趴在墙上看过我,就我们现在靠着的这堵墙。” “啊??!!姐,那你没一拳打死他?” “我是没打死他,可他不也死了么?” 蒋忠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脏上都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心脏在挣扎。 这张距离他的脸不到五厘米的脸看起来这么好看,这么亲切,这会儿却让他觉得胆寒无比。 他好像透过这张好看的皮,看到了一具择人而噬的骷髅。 “姐,你别吓我……”蒋忠的脸色煞白一片。 蒋芸笑了笑,收回那阴森吓人的假笑,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对万事都不挂心的洒脱模样,她伸着手指指了指天,“所以说啊,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做那些不道德的事,会遭报应的。姐一直都是相信因果的,白狗蛋欺负知青,恶事做尽,所以老天爷都要收走他的命。” “之前要求知识青年下乡的那会儿,你苗姐不走,你正哥不走,你大伯偏偏挑中了我,他们在城里过着好日子,把我一个人丢到乡下来。姐始终相信,他会遭报应的,我不理他不看他对他不闻不问,就是他现在得到的报应。等他老了,我绝对不会到他跟前伺候一下,等他死了,我也不去他坟头掉一滴泪,这就是他往后应该得到的报应。” “你姐我最是心硬了,他们养我十七年多,给我一口饭吃一个地方住,却也让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挨了那么多的打。我不是那没良心的人,等他们需要的时候,养我十七年的恩情我会还的,可我受过的委屈和白眼,我也会一并还回去。” 她拍了拍蒋忠的肩膀,“说多了,不说了,你心里有个数就好。从下乡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是小孩了,应该做一个大人。遇到事情想一想,该不该做,做了能得什么利益,会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想清楚再做,别傻不愣登的。” 蒋忠弱弱地问,“姐……你咋了?咋突然这么说?” “我能咋?就是想到白敏和令泰岳处对象了,就有些感慨。” “人活一辈子,遇到的都是过客。父母是,爱人是,子女是,兄弟姐妹是,朋友是,仇人是,所有人都是。” “当初你大伯决定让我下乡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永远没有这个女儿的准备了。多少女知青下乡之后被村里的恶棍祸害了,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城的?”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活在苦水罐子里的女知青大有人在。” “就算嫁的人不错的,等有了孩子,这辈子就算交代在乡下了。哪里还能回得去?城里的日子,就好像是梦里的景象一样,只剩下个念想了。” “走吧,别让白敏和令泰岳等的太久了,不然白敏那炮仗性格,肯定又会不高兴的。” 蒋忠这一路都很沉默,蒋芸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蒋忠感觉自己心里被种下了一颗种子。 眨眼之间,那颗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 —————————— 在村口遇到白敏和令泰岳二人,二人果然看着亲密了不少,白敏的手拽着令泰岳的袖子,虽然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可这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蒋芸心里不禁想到了白川,不知道她寄给白川的东西,白川收到了没有?要是收到的话,白川喜不喜欢五谷茶的味道? 白敏和令泰岳在眉来眼去,蒋忠在思考人生与未来,蒋芸在想念白川,四个人直到进了赶海县才都收回了神。 白敏松开挽在令泰岳胳膊上的手,绕过蒋忠,走到蒋芸跟前,低声同蒋芸说,“我和令泰岳商量了一下,令泰岳也想搬到咱这边来住,让我问问你行不行。” “问我干什么?他要搬进来还得和我说?那知青点又不是我的,你让他去和生产队长说啊!”蒋芸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白敏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看他不顺眼,一拳头把人给锤死么……既然你答应了,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