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没把脑子也丢掉,那这间耳室该和牢房是相连的。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进去吧,隔壁就是审讯室,里面都听得到。” 蒋飞“噢”了一声,刚要进门,李修又突然叫住了她,“蒋公子。” 蒋飞努力压平翘起的唇角,看来果真记得自己是谁,然而李修的后半句话让她瞬间齿冷。 “蒋公子该知道,陈三姑娘进这一趟大理寺,不论案子是不是她做下的,她此后名声都尽毁了。莫说论婚嫁,只怕在亲友社交圈里都举步维艰。” 蒋飞之前还没考虑这个,生存显然是比社交更急迫的问题,可李修这么一说,她也来了火气。 “郡王爷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就派人抓捕?!” 还大喇喇地去国子监当众抓人,是生怕此事闹得不够大、知道的人不够多吗?! 李修深深地看了蒋飞一眼,一言不发地掉头走了。 装什么深沉?! 蒋飞赌气般一脚踹开耳室的门,里头传出一小声惊呼,她这才发现,原来耳室中还有两个人。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探花郎谢知行与他的妻子,庞相独生女庞娇。 谢知行显然没料到李修还会让旁人也来耳室,在里头刚好听见蒋飞和李修争执那两句,面露尴尬,“蒋公子……也来了……” “是我让大理寺抓人的。”庞娇开口打断夫君。 庞娇没回头看蒋飞一眼,只盯着墙上小窗口,窗口另一侧就是审讯室,她显然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审讯细节,趾高气扬地用后脑勺道: “我舅舅被人害死,既然有了线索,当然要第一时间抓人审问,有问题吗?” 蒋飞没同她争论,她站在嫌犯的角度觉得陈书眉不该受此等待遇,可若站在受害者家属角度,只怕恨不得直接大刑伺候,只要能问出凶手是谁。 谢知行微微歉意地冲蒋飞一颔首,“我们夫妻同舅舅一向亲近,娇娇和他虽差着辈分,自小却是一起长大的……” 见蒋飞点了头表示理解,谢知行又回头小声劝庞娇:“那日的情形我已经同你详细讲过,陈姑娘自始至终没靠近过舅舅,不可能是她……” 庞娇冷笑一声,再次打断他:“谢知行,你现在是要帮着旁人说话了?” “不是这样的,娇娇……” 蒋飞觉得,倘若不是自己也在这间耳室里,只怕谢知行眼下就要说些赌咒发誓之类的夫妻酸话了,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好了,隔壁来人了,住嘴。” 谢知行讪讪地放弃劝说妻子,或者说,被迫放弃劝说庞娇,天之骄女显然只相信自己看见听见的,并不肯给与丈夫的判断力丝毫信任。 隔壁传来生硬的问话声:“姓名、籍贯、住址,你是如何给王公子下毒的,一一报上来!” 问话的官差显然并不给学士府留颜面,一上来就认定了陈书眉的凶手身份,态度几乎称得上粗鲁。 蒋飞心头一紧,走到庞娇另一侧,隔着那扇小窗口再次看到了陈书眉。 几个时辰不见,她……瞧着还算镇定,坐在审讯专用的椅子里腰背挺得笔直,仿佛不是被困审讯室,而是在皇宫御花园做客,嘴角挂着一抹嘲讽,开口就同官差杠了起来。 “你们冲进国子监抓了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家在何处?” 蒋飞微微讶异,这才几日的功夫,陈书眉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般。 刚熟络时她脸上常挂着的胆怯一扫而空,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内里那颗坚韧的魂魄蠢蠢欲动,要奋力挣脱出这张柔软的皮囊。 “老实回答问题!” 官差将桌子拍得震起一层灰,陈书眉咳嗽了两声,打量着那官差,淡淡道:“我没给任何人下毒。” “哦?你做了还不承认?王公子本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啪”的一声,官差将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拍在陈书眉面前,“来,念!自己念!” 陈书眉死死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 “鄙人王璠,年十九,家住长安,乃平阳公主幼子,性顽劣而常交友……” 陈书眉一边念,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她只是去上个学,怎么就落到锒铛入狱的地步。 天还蒙蒙亮时她就来到国子监,意外碰到了丞相府的马车。 相府千金庞娇虽也在国子监念书,却不曾与她同室听讲,且她总是早到的那一批,而庞娇惯常来得晚,因而极少碰面。 陈书眉记得,当初相府大婚后庞娇来国子监,曾掀起了一小阵波澜,有些官家小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硬要找到学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