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凝固,李初尧望着苏御,生怕他下一秒便要发火。 然而想象的愤怒没有到来,苏御挪到他旁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等你想说的那一天。 李初尧心中五味杂陈,喉咙发干,心尖发烫,他伸手摸了摸苏御的头发:好。 天空暗沉了下来,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李初尧帮苏御拢了拢衣服,掀开窗帘往外瞧了一眼。 街道上的小贩已经收好了摊子,背着东西,准备离开。 不一会儿,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下,飘进窗户里,李初尧立马放下了窗帘,将车窗紧紧闭上。 苏御直起身,想瞧一眼,却被李初尧制止。 冷,惹了风寒,还得继续喝药。李初尧将人揽进怀里,苏御的身子虽然不需要用药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好好养着,受不得风寒小病。 苏御被他拿毯子裹成一个蚕宝宝,他瞪着眼睛,你也太紧张了。 李初尧笑了笑,没吭声。 沂南的气温虽然没到穿袄子的地步,但越到冬天,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跟打在脸上似的生疼。 不是说还要去米铺吗? 李初尧摇了摇头,今日不去了,明日再去,邺城的信也该到了。 苏御点点头,米铺那边也不差这一两日。 等到李府门口的时候,乔天已经拿着伞候在门口了。 李初尧接过伞让苏御拿着,随后将人从马车上抱下来,直到门口干燥的地方,再把人放下来。 乔天见怪不怪,将怀里的信递给李初尧。 李初尧牵着苏御的手,绕着走廊去大厅。 临威和临南回来了吗? 禀告主子,还没有,临南一般半夜回,临威已经有两日没回了。 李初尧点点头,刚好到了客厅,冒着白烟的水壶放在桌上,茶具已经备好,只等着主子亲临使用。 李初尧挑了挑眉,乔天倒是会办事。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 李初尧拉着苏御坐下,把信放到桌上,轻车熟路的开始泡茶。 苏御以为他口渴,拿起信拆开来看,刚开始表情还算正常,到后面,眉心蹙成一团,整页看完,整张脸铁青。 李初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怎么了这事,就算出了意外,也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 他们太过分了!苏御几乎是磨着牙齿将话说出口。 李初尧捡起信快速看完,眉心轻蹙了一下,恢复正常道:别气了,多大点事儿。 信中说李胜才为了阻止对张香兰不利的流言,找了人去市集散布谣言。 说张香兰生李初尧时,因为难产差点了要了命,好在有神医相助,才保住性命。 后来算命的先生说,李二公子克亲,若是娇生惯养,免不了以后,败光了李家,张香兰舍不得,但自从生了二公子后,自己大小病不断,后来李家生意接连有了祸事,她只好按照算命先生的说的做。 没想到照做后,她的病好了,李家生意也顺利了。 于是苛待一说,被传成了张香兰的无奈之举,加上有接生婆的亲眼所见,于是变成了李二公子都是命的感叹。 苏御对于算命先生这一茬,深有所感,以前他觉得熬过去了,只要离开了苏家,便可以了,但现在看到李初尧受了这种委屈,除了愤怒,还有一种无力感。 他什么也帮不了李初尧。 想到那些流言蜚语,他不禁红了眼睛。 李初尧以为他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起身坐到他旁边,将人抱在腿上,都过去了,早晚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苏御摇了摇头,咬着牙齿说,过不去,他们苛待你的,永远都过不去。 李初尧怔愣在原地,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苏御口中的过不去,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他内心柔软成一片,苏御多善良的人啊,即使受够了委屈,最后也只是风轻云淡一句,我和他们没关系了。 如今却因为他的原因,冒了这么大的火,眼睛都气红了,让他的心滚烫滚烫的,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是这样的美好。 他抬手摸了摸苏御发红的眼睛,倾身亲了亲人的嘴唇,嗯,过不去。 苏御捂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也想保护你。 就像你护着我一样,在被别人欺负时,讨回公道。 李初尧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苏御应该无忧无虑地活着,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苏御他好喜欢,但后者注定比前者背负的更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