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禾动作却快,一把拉开木板门,笑道:“二位掌柜别急着走,我有事儿麻烦两位。” 林二掌柜立刻转身笑了笑,“我们随便走走。” 钱二掌柜跟被人勒住脖子一样,不情不愿地回身,朝着聂青禾点头算打招呼。 聂青禾就把提篮朝他们递过去,“这是新熬制的洗发药液,两位掌柜拿一瓶回家和家人洗头用用看,如果有什么意见只管跟我提。”她还叮嘱了几句别吃下去,弄到眼睛里就用清水洗便没事。 先把铺子里的人征服了,才好让他们出去吹,也方便反黑。 林二掌柜拿了一瓶,看钱二不动便替他拿了一瓶,然后跟聂青禾告辞,拉着钱二就赶紧走了。 钱二:“你还真打算回去试试?” 林二:“那当然,就冲着花出去的银子和那一车的药材,我也得试试。” 他把另外一瓶塞给钱二,然后就先回家去了。 钱二拿着那瓶洗发液,有心丢一边又怕被大掌柜说,要拿回去又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儿,最后只得一咬牙拿回去给老婆和老娘用。 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钱娘子已经烧好了饭,正用温水在家给婆婆洗头洗脚呢。 钱老婆子裹着小脚,是非常旧式的老派人,洗头洗脚都要查日子。这一查至少就得十天,所以她一个月顶多洗三次头。夏天热,哪怕老人活动少不那么爱出汗,可身上的油灰气还是很重。尤其头发长,整天挽着纂儿盘着头,捂得头皮更是一股馊味儿。 天长日久的这样,那头皮不得毛病才怪呢。 钱老婆子就有头皮痒的毛病,还伴随着大块的头皮脱落,有些地方甚至生了癞子。 这种情况是要去看大夫的,可钱老婆子却觉得天下的大夫都是骗人骗钱的。 她总说,“就没见大夫真能治好什么病的,我爹拉肚子拉死了,我娘得个风寒死了,我姊妹儿乃子疼,看了那么多大夫,最后都烂出来了,也不见哪个大夫给治好。我就不信,我头皮痒,还能痒死我?” 钱娘子说不服固执的老婆子,看她头皮被挠出血实在不忍心,就想悄悄去找大夫开点草药回来烧水洗洗,结果被老婆子知道挨一顿骂不说还逼着把草药给退回去了! 这会儿是真严重了,在家里挠,挠出血还痒,就让儿媳妇给烧水烫,用篦子使劲梳,说是虱子在她头皮里面下了虮子,都要给烫出来篦出来才行。 可头皮能顶开水烫?那不是犯糊涂吗? 看钱二回来,钱娘子跟见了救星一样,让他赶紧的劝劝老娘吧。 钱二犹豫了一下,就把那瓶药液递过去,瓮声瓮气道:“洗头,别弄嘴里。” 钱老婆子以为儿媳妇让他花钱买的,张口就骂败家子,“洗头不是有灶坑灰,买什么了,还花钱?” 钱二立刻道:“没花钱,铺子里做的,白给,你就用吧。” 钱老婆子一听白给?那倒是不能浪费,她皱巴巴的手一摆,“快拿来给我用用好不好使。” 钱娘子让她低头,双手扶着锡盆沿儿,然后倒了一些药液出来搓在头发上。药液有一股子浓郁的汤药味儿,起初有些苦涩,闻一会儿倒是觉得不错。 只是钱老婆子的头发太脏,从来没洗净过,所以第一次搓不出泡沫,反而油乎乎的。 钱娘子就先用水冲洗一下,然后再倒一些上去,这一次搓出了白色的泡沫,只是头发还是太脏,很快那泡沫都成了黑褐色的。 钱二一直偷偷看呢。 钱娘子一边给婆婆洗头,一边让钱二帮忙倒水。 钱老婆子扶着锡盆沿儿,“舒坦,舒坦!这东西好,把那些虮子都给杀死了!” 钱娘子也仗着不花钱来的,足足给婆婆用了四次药液,换了三盆水还是脏兮兮的,直到第五盆水才干净了。 钱老婆子舒坦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这是啥,还挺好用的。”她忽然想起来,喊她儿子,“串串,别把那些水倒了,我还得洗脚洗身上呢。” 钱二:知道你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