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不开了。 穆空青抛下手上的东西,接过下人递上的布巾净手,看向一旁的中年汉子。 “这位便是蒋师傅了?”穆空青问道。 那中年汉子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穆空青一开口,他便下意识地要跪。 在被拦住之后,他方才磕磕巴巴地答道:“是,是小人。小人姓蒋。” 穆空青见他实在紧张,便尽量放缓语气:“蒋师傅可还记得,这些渣滓都是如何烧出来的?若是叫你再烧一些,可还能做到?” 那汉子咽了口唾沫,颤颤道:“是……是小人带了个泥人儿,掉进窖里去了。” 穆空青听到泥人时,连眼神都不禁亮了几分。 若是这样,那这过程便能对得上了。 只是不知道少了哪一步,导致这水泥不似后世那般坚固。 穆空青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瞧着那汉子一脸要哭了的表情,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他明日还有早朝,今夜必不能歇在城外,所以时间赶得紧。 穆空青招来管事,吩咐管事将那单独留出来的炉窖给他用,再叫两个烧过砖瓦的匠人来。 穆空青将水泥成品同他们描述了一番,并许诺若是能烧得出来,便予他们每人千两白银。 不同于另两个匠人的狂喜,那姓蒋的中年汉子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穆空青看看天色,只吩咐管事好生看着,要旁的材料都满足他们,便要离去。 而在他身后,管事瞧那姓蒋的中年汉子还愣着,当即恨铁不成钢般地拍了他一下。 “方才主家说的话你可都记着了?怎的这般憨愣?” 汉子这才回了神,磕磕巴巴道:“这大人,大人不罚我的吗?我家丫头那泥人儿……” 管事虽不知晓穆空青要他们烧的“水泥”是何物,又有何用,但主家的话,他们底下人听着便是了。 管事瞪他:“你家丫头那泥人儿,怕还当真成了你小子的运道。” 说完,管事又冲余下两个匠人道:“先头李老四他们几个烧出玻璃,那得了主家多少赏银,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可都有数儿了?” 那两个匠人只消想想李老四几个如今的日子,那脸上的笑便压都压不住。 一个机灵些的匠人开口道:“您老只管放心吧,我等都是给主家做事的,那必然是得尽心尽力。我张六儿烧了那些年砖瓦,经验老道着呢,主家要啥我都能给烧出来。” 管事笑骂一句:“能耐得你。” 水泥的事也算是摸着门路了,穆空青当晚睡得格外好,连第二日清晨起来上早朝时,都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然而穆空青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 早朝刚开始,吏部的奏事尚未开头,便被一声急报打断。 此处乃是太和大殿,文武百官奏事之时。 能够在此时此地叫出一声急报,而不被侍卫拖下去的,便只有一件事。 军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穆空青就想到了穆白芷曾同他提起过的蛮族异动。 果然,边关不太平了。 不是每年入冬都来打秋风的那种小偷小摸。 冲入大殿的流星马跪扑在地,头上的羽翎昭示着此次军情紧急。 那人的手指被冻得乌黑,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干裂的唇间渗出几点猩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