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口:“阿……” 阿肆。 出不了声。 没拉住他。 深不见底的海吃掉了的阿肆。 像胸口里炸了一颗蘑菇云,巨大的惊厥一瞬间攫走了宋晚栀的全部感官。 世界死寂,然后蓦地黑了下。 · 再睁开眼时,宋晚栀已经医院了。 意识回到脑海的第一秒,宋晚栀就惊惧地一栗:“江肆,江肆……”声音喑哑地爬起,苍白着脸色伸手摸向身旁,“快救救他,快救——” “栀栀!”病床边,卢雅吓得慌忙扑上,抱住病床上的女孩,“栀栀别怕,妈妈这儿,妈妈这儿!” “妈,你快救救江肆,快救救他,他掉海里去了,他最怕水的,他……”回过的眼泪哽住了宋晚栀的声。 卢雅疼地抱紧女儿,一边给手忙脚乱的栀子外婆招手,一边安抚地拍着宋晚栀的背:“没没,救上了,别怕,江肆已经救上了,船上有搜救队员,栀栀别怕,啊?” “……” 初醒那短暂又混乱的十秒里,女孩好像谁的都听不见了,只谵妄了似的,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一边念着让人救救他。 直到护士进,替拔了手背上挣动得回血了的输液针,又打了一针镇静剂,这才慢慢缓和下。 镇静剂和卢雅的安抚下,宋晚栀半梦半醒地昏沉了很久,才终于清醒过。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将起的初阳被最后一片浓黑压天边,微微颤动,像随时都要挣脱开,铺得漫天明亮。 宋晚栀撑着慢慢起身。 隔着过道,陪床困得睡过去了的卢雅。 宋晚栀张了张口,还没叫醒。只勉力撑着身体下了病床,朝门外走去。 凌晨的病房走廊安安静静的,出了病房门不远,还没到护士站,宋晚栀就遇上了迎面过的一个护士。 对方看见一怔:“哎,你不昨晚送过的那个小姑娘吗,怎么己出了?” “我没了,护士姐姐,”宋晚栀忍着涌上的酸涩,“您道江肆,就,就应该跟我一起的那个……” 女孩的声音控制不住颤得厉害。 护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胳膊:“你这还没休息好呢,那个中了刀的男生吧?他不这边,他腹腔出血,失血过多,刚做完手术呢,已经送到加护病房了。你就别过去了,你过去了也不可能让你这个状态进去探视啊。” “我就外面看一眼,”宋晚栀苍白着唇色攥紧了护士的衣袖,语气近哀求,“我只看一眼好不好?” “哎,真不行啊小姑娘,你说你这要再晕过去,那不给人家加护病房那边添乱吗?” “我没,我……” “晚栀,你怎么站这儿?”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宋晚栀和护士的哀求。 宋晚栀回过,一看清走近的任芬,还忍着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了。 跑过去抱住了老太太,泣不成声:“奶奶,对不起奶奶,都怪我奶奶……都因为我……” “唉,怎么会怪你呢,”老太太让女孩哭得也眼圈微微红了,强撑着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别害怕,江肆不会有,不会有的。走,奶奶陪你回去。” “…………” 对于宋晚栀说,那天大概人生里最难熬的一个白日。 江肆一天没醒,就滴水未进地守了一天,乎寸步不离地等加护病房外,隔着玻璃看里面病床上的那人,谁劝也没用。 没见过这样的江肆,脸色那么苍白,一点都不笑。明明他的五官最好看了,眉眼的弧度都深挺而漂亮,可现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隔着玻璃,什么也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宋晚栀看得慌,但忍着没哭。 醒以后想起外婆小时候说的,病床前不能哭的,那样对病人不好。 就那儿坐了一天,一滴眼泪也没掉。 熬到又一个凌晨,疲乏困倦再撑不住,卢雅扶回病房的。 “妈,对不起,”女孩拿干涩的声音轻声道歉,气息很慢,很浅,“我不闹脾气,不任性,我就,嗓子像堵住了,什么都咽不下去。” 卢雅只能答应着。 宋晚栀断断续续地睡了个小时,只浅眠,一点声音就醒了,每次护士进都要安静地睁开眼,想等对方说江肆醒了,但一直没等到。 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就安静地重复着,睡一会儿,睁开眼,不他的消息,再睡一会儿。 这样熬到了天亮。 再一次醒过的时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