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不住了。 这可是关乎着身家性命的事,就算掉脑袋,也要说上几句。 天启皇帝道:“王爱卿似乎有话想说?” 这翰林姓王,单名一个尓,王尓道:“陛下,封丘的事,令臣担忧。” 天启皇帝和朱由检对视一眼,都才对方眼中看到了然的意味,接着道:“你担忧什么?” “担忧会惹来天下大乱。” 天启皇帝今儿心情好,此时倒还有几分耐心,便道:“管卿家只是一个县令,而且政绩斐然,卿家也是看到了的。” “陛下,一县之地,可以如此胡来,可若是波及天下呢?何况这样一搞,天下的人心就浮动了,将来可怎么了得。” 这话就如同一盘冷水,一下子把天启皇帝的好心情冲没了,于是他冷笑道:“人心怎么浮动,是朕的刀不利吗?” “刀再利,也只可得天下,却不可坐天下。陛下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传出去,天下人心惶惶,若是烽烟四起,该当如何?现在流寇已是让朝廷焦头烂额,建奴人又磨刀霍霍,若是连士绅都对陛下离心离德呢?臣当然知道,此次陛下出巡,对士绅大为失望,可终究……陛下与士绅乃是一体的啊。那周金贵,就是如此,这还是在河南,他不得不来这封丘避难,所以得忍气吞声。在这里,新县侯又有一支精兵在此,所以没有出乱子,可天下各个府县,都有精兵吗?” “臣的意思,并非是责怪陛下和新县侯,只是觉得,凡事还是要三思,不说其他,在江南那地方,若是士绅们知道陛下在此鼓励这样的新政,他们会怎样想呢?” 天启皇帝倒也没有动怒,而是点头道:“这一点,朕也有所预料,所以,便想看看这新政是否一无是处,所以才令管卿,带朕看看。” 天启皇帝没有为难王尓,毕竟王尓这些话,固然有为自己的考量,不过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治大国如烹小鲜,天启皇帝不是不懂。 王尓见陛下不置可否,心已有些凉了,他们太了解天启皇帝了,一旦认定的事,就开始不置可否,然后躲到背后去,紧接着,魏忠贤就被放出来了。 随即,天启皇帝摆驾,与张静一和管邵宁会合。 管邵宁没有带护卫,张静一骑着马,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不禁有些幽怨。 管邵宁引路,一路朝着城东,这城东处,便是一段河道,这河道乃是黄河的支流,河水浑浊,不过河道上却有不少的船只。 沿着河堤不远,却是一个个烟囱。 看着……像窑。 许多的窑星罗密布。 管邵宁直接带着天启皇帝,就近的抵达了最近的一处窑厂。 天启皇帝已下了乘舆。 此时,这窑厂见有人来,于是,一个纶巾儒衫之人,忙是匆匆来迎驾。 这人举止斯文,不过毕竟是见驾,倒是显得有些激动,道:“学生见过陛下。” 天启皇帝一听此人自称是学生,倒是有些诧异。 身后百官们纷纷围拢上来,天启皇帝询问道:“你叫什么,也是这封丘人吗?” 这人笑着道:“学生南阳人士,姓段,名段言。” “怎么,你还是读书人?”天启皇帝看着他的装扮,有些好奇。 段言笑了笑道:“实在惭愧,只中了秀才,有辱门楣。” 众人一听这有辱门楣四字,立即便开始生出好奇的心思来。 秀才虽然天下多的是,可好歹已算是功名在身了,而一旦这样的人说有辱门楣,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名门之后。 站在天启皇帝身后,黄立极摇头晃脑道:“南阳,姓段,莫非你是段少保的后人?” 段言便道:“正是。” 众人一听。 倒是都和这段言亲近了一些。 段言的祖先叫段复礼,乃是正统年间的进士,此后入朝为官,先入翰林,接着又在户部,最后是以礼部侍郎的职位致士,致士之后,朝廷加封为太子少保。 而这南阳段氏,不敢说是什么名门,但是在那南阳,却也算是大族。 这就难怪段言说到自己只中了一个秀才之后,便一脸惭愧的说自己有辱门楣了。 一旁孙承宗笑着道:“段公有一篇文章,老夫是读过的,很受裨益,想不到今日竟在此,遇到了他的后人。” 段言又说惭愧。 天启皇帝看到这些读书人相见,又开始叽叽歪歪,不禁露出不悦的样子:“好啦,就不叙旧了,段言,你怎的来了封丘?” “家乡遇了贼,只好来封丘避难寓居。”段言恭谨地回答道。 天启皇帝道:“那么这是你家的?”他手指着不远的窑厂。 段言道:“正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