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定了定神,他与魏忠贤交换了一个眼色。 很明显。 这些人……来势汹汹! 天启皇帝阴沉不定地道:“宣!朕要会一会他们。” 紧接着,数十人至暖阁,屏着呼吸等候。 他们的神情,还算镇定。 等天启皇帝一到,众臣行礼。 天启皇帝一看,这些人为首的,竟是兵部右侍郎张四知。 这张四知,乃是天启二年的庶吉士,短短六年时间,便平步青云,原本是礼部右侍郎出了空缺,天启皇帝见内阁拟了此人为礼部右侍郎,不过有人保举他深谙军事,索性便点了他为兵部右侍郎。 天启皇帝万万没料到,打头的竟是张四知。 而至于随来的大臣,除了侍郎之外,还有各部的主事,也有翰林院的翰林,有大理寺和鸿胪寺,也有顺天府的少尹。 只一看这个阵仗。 天启皇帝心里就明白,真正背后的大人物,还没出现呢!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走卒而已。 天启皇帝落座,死死地盯着张四知。 在天启皇帝冷冷的目光下,张四知很镇定,行礼如仪地道:“臣见过陛下。” “夜间谒见,何事?”天启皇帝冷淡地道。 张四知道:“臣听闻礼部主事陈道文检举,张静一家中暗藏金刀、黄袍,有谋反之嫌,此事事关重大,臣唯恐陛下一时疏忽,不能察觉,因此入宫觐见,恳请陛下明察秋毫。” 天启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忠心耿耿的张四知,随即淡淡道:“礼部也管钦案了吗?这难道不是厂卫的事?” 张四知有备而来,自是立马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为大臣,遇贼子而不揭发,岂不尸位素餐?” “证据呢?” 张四知道:“回陛下……” 张四知一脸平静:“证据很快就到。” 天启皇帝道:“什么叫很快就到。” “京营诸军将,早已不忿张静一犯上作乱的行径,因此,赤胆忠心的义士们,已是提兵围了新县,很快,便可将罪证送至宫中。” 此言一出。 天启皇帝色变。 什么赤胆忠心的义士,这是逼宫。 天启皇帝勃然大怒,冷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臣等是来揭发张静一谋反大罪。”张四知道:“恳请陛下明察。” 他说着,其余人也纷纷拜倒道:“臣等是揭发张静一谋反,国贼不除,天下一日不安。” 天启皇帝豁然而起,冷笑道:“朕看,你们才是谋反吧!” 张四知等人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他们显得格外的冷静。 张四知不急不慌地道:“若臣等谋反,但请陛下明正典刑!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冤杀了臣等,而那张静一……构陷忠良,欺压百姓,私藏金刀与黄袍,这是万死之罪,陛下为何迄今,还对他信任有加呢?” 天启皇帝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因为外头有大量的军马作乱,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入宫,前来逼宫的吧!你们以为,朕会害怕你们?” 张四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陛下此言……实在诛心,臣等岂敢逼宫,只是效比干、魏征之事而已。至于外头发生了什么,臣等也是蒙在鼓里,只晓得有将士实在不满张静一所为,因而奋起,要诛杀国贼,以儆效尤。这些……与臣等何干?” 天启皇帝已是满腔的怒不可赦。 可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启皇帝不知道,所以难免有所担忧。 到底多少人作乱,这夜里情况复杂,更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乱军突袭,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便千古遗恨。 天启皇帝看着张四知这些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国家养士,竟到了这般的地步,这群平日里昏聩无能的人,一旦触及到了根本利益时,反而有本事了,什么事都敢干。 今日竟敢逼宫? 天启皇帝道:“诸卿以为朕会妥协?” 张四知冠冕堂皇地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天子,我等尽为人臣,今日揭发国贼,乃是理所应当,到时等国贼的罪证送上,陛下自然一清二楚了。” 张四知却是气定神闲。 只要东西送了来,陛下又能如何?张静一肯定已经死了。 而他一死,张静一的党羽自然散去,而陛下呢? 这城中到处都是诛杀了‘国贼’的官军,若是陛下要追究,要杀人,那么宫外的那些官军们不害怕吗?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也要下旨,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