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这热乎乎的蒸饼。 远远的,似乎有一种粮食特有的香气。 这香味,几乎和白面一般无二。 魏忠贤亲自进献了一个黑乎乎的蒸饼送到了天启皇帝的面前。 天启皇帝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一入口,天启皇帝就感觉到这蒸饼并不粗糙,和白面差不多的精细…… “是细粮……”天启皇帝眼睛一亮,口里下意识地道。 而后,他继续咀嚼起来,而后边道:“口感和白面还是有一些些不同,不过……相差不大,可以说各有千秋!” 说着,天启皇帝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眼眶便红了。 此时,天启皇帝才又道:“这上天对我大明,如此苛刻,以至我大明四处都是灾荒,哀鸿一片,朕一直在想,难道我大明的气数尽了吗?可是……可是……朕是万万没有料想到啊……” 口里的食物还未吞咽下去,鼓着腮帮子,天启皇帝继续道:“今日朕才知道……原来天命不是靠着上天的恩赐。”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老天一定要我死,我偏不死给你看。 要活着! 这些黑面带来的有七八斤。 烹煮过之后,天启皇帝自然是吃不下的,于是分赐众臣。 这百官一看,便纷纷涌上来,如恶狗扑食一般。 倒不是他们真的犯了馋,实在是想尝一尝,这所谓的黑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当然……也有真正想奔着占便宜的,比如户部尚书李起元,他趁人不备,抓了几个蒸饼,将一半藏在袖里,随即才愉快地品尝起来。 众人吃过之后,这时若是再不相信,那就真的是糊涂了。 毕竟事实就在眼前。 那孙承宗甚至喜极而泣,朝着天启皇帝行礼,无比触动地道:“陛下……此乃天赐的祥瑞啊。” 什么是祥瑞,以往都是献上什么脖子比较长的‘麒麟’,或者某株稻子长的稻米格外的多。 以至于这溜须拍马的祥瑞,已成了贬义词。 可如今,说这黑面乃是祥瑞,真是一丁点也不过分。 “信王殿下……竟能产出如此的黑麦,实乃千古奇功。”那户部尚书李起元也很是激动。 傻子都明白,米面的价格未来肯定要跌,以后不愁没有米面吃了。 甚至……若是往深里去想,辽东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耕地,这就意味着,整个天下的耕地压力大大缓解,同时意味着,许多的土地,可以种植经济作物,那么丝绸和布匹的价格……是否也会下降呢? 人活在世上,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而已。 而在这个时代,衣食住行都是靠地里长出来的。 要住,就需要土地。 要吃,也靠地里长出庄稼。 要衣服穿,那丝绸和棉布也靠土地里生长出来的棉花和桑树。 至于行……说难听一点,那牲口不也需要吃草料吗? 人是离不开土地的。 而这黑麦,却直接将十倍河南布政使司大的地方,变废为宝,这是多可怕的事? 孙承宗心里甚至想说,若是当初有黑麦,自己当初在辽东屯田,何至于如此的狼狈? 孙承宗这般嘶哑的吼叫,一下子让百官也意识到了什么,此时,不少人纷纷感慨,确有不少人泪水不止。 天启皇帝也大为感动,一时之间,竟是嘴唇嚅嗫,不知该说什么好。 顿了好半响,他才终于找到言语道:“大功……是大功啊……信王此举,不知拯救了多少的苍生百姓……诸卿成日将老百姓挂在嘴边,可对百信有何益呢?唯有朕弟……愿去那苦寒之地,一年多……实是辛苦,今日功成,这样的功劳,也只有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才可匹配,这才是有利于天下……” 说罢,他看向信王朱由检,此时才发现,朱由检虽是身上邋遢,不过比从前明显强壮了不少,于是关切地道:“这一年多来,贤弟吃了不少苦吧?” 朱由检道:“臣弟吃的是苦,可若当真叙功,臣弟这区区功劳,真不算什么。若是要论起来……臣弟不过是做了一个农人应该做的事而已。” 他这话不是谦虚。 此时,朱由检的心里满是感慨。 而后他道:“这实在是多亏了辽东郡王,若非他对臣弟指导,提供了黑麦,随时关照着这黑麦的生长,臣弟纵是想要做一点事,只怕也毫无章法和头绪。” 说到这里,他心悦诚服地接着道:“臣弟听说过,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在这事上,臣弟是小人,辽东郡王才是君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