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低了,重要的是,人有了见识,且能识文断字之后,便难免引发各种的思考。 这小队官想了想便道:“咱们立的这些规矩,这以后……当真……能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 李定国倒是驻足,认真地看着这个小队官。 他想了想道:“咱们不是那些读书人,读书人坐而论道,靠耍嘴皮子,以为如何如何,便可以大治天下,可以像什么三皇五帝时一般,人人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一天下来,左营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吧,你当初也是关中的灾民,那一路所见所闻,料来也都知道,咱们来这儿,其一是报效国家,其二是奉了恩师的意思,这其三是什么呢?是把事情办妥当,咱们不能指望立下几个规矩,分一些地,便可让天下太平,但是至少我坚信,今日做的这些事,会让这天下变得更好一些,以后总还会遇到许多的问题,可只要抱着今日这个心思,今日好一点,明日好一点点即可。所以有一句话,叫勿以善小而不为……咱们军校,奉行的便是这个意思。” 小队官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悟。 李定国抵达了张静一所在的临时驻地的时候,张静一已经开始提审钱谦益了。 这位东林残党的首领,被复社推举为楷模的人,现在却已进行了拷打。 不拷打是不成的。 张静一虽然不爱用刑,但是他知道,这种读书人,细皮嫩肉,一打准能老实了。 所以钱谦益一见到张静一,便嚎叫着道:“饶命,饶命啊。” 张静一叹了口气,却是拿起了几部书,边道:“你的文章,我方才都拜读过,很有气节呢!” 钱谦益一听,目光一闪,脸已羞红到了耳根。 张静一随即道:“你所犯的罪,你自己心里已经清楚了吧,这种事,是逃不掉的,而陛下怎么处置逆臣,想必你也清楚,那些个辽将是什么结果呢?” 钱谦益的脸色越加难看,浑身颤抖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静一又道:“你们钱家,乃是大族,你的父祖,也都是天下之名的人物,家里的人口……我看看……” 说着,张静一捡起了桌上的一份密密麻麻的笔记,而后道:“竟有一百三十多口人,这人丁,真是不小了。” 钱谦益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叩首道:“求辽东郡王饶了我吧……我……我……我不过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张静一凝视着他,本是平静的目光,霎时冰冷起来,凌厉地道:“谋反也可以称之为心直口快吗?你的事……不少人已经供认了,你当初如何跟人说陛下昏聩,又如何说我张静一是奸贼,甚至还四处造谣生非,鼓励人谋反,这些……难道要我一件件一桩桩的数出来?” 张静一觉得这人简直可笑至极,到了现在,居然只想用一句心直口快掩盖! 钱谦益身子哆嗦着:“我……我愿改正。” 张静一道:“不需要改正,只让你做一件事。” 钱谦益便道:“恳请殿下明示。” 张静一道:“还有谁……什么人和你勾结,一个个给我说出来,他们的籍贯,姓名……给我一个个的说……说出来,我保你全家的性命,可若是有隐瞒,那么就对不住了。” 钱谦益内心似乎挣扎起来。 他很清楚……一旦说出来……那么…… 他额上已是冷汗直流。 张静一却道:“我还要审问其他人,没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读书人,我没有这么多空闲,既然你不肯说,这也不打紧,那就不必说好了,总会有人说的……”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何去何从。 似乎对于钱谦益而言,已经很明显了,他流泪道:“愿说,都愿说出来。” 张静一便道:“来人,给他笔墨纸砚,看着他写,记住,这是保全你全家的唯一机会,若是有什么隐瞒,将来迟早会交叉印证,一旦发现你遗漏和隐瞒,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别怪我将丑话说在前面。” 钱谦益忙道:“是……是……” 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他自己所认为的道德告诉他,自己不应该做的事,可偏偏,就是没有勇气去做,反而一次次的屈从。 于是他含泪,有人塞给他笔墨,他连忙奋笔疾书!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