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生敢保证自己虽然有牢骚,但面对贺杰时这牢骚不在神情里,骨头痛对他还说还是一种新奇,他的牢骚就像是小孩子被迫吃饭时的撒娇。 “我不吃。” “必须吃。” 那就吃吧,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这个上午贺杰给他们每个人一通骂,尤其对贵生骂的最难听:“昨天功课不会背,今天还能学下去吗!一天没有一百个字,也好意思走出见人。白长那么大个子,饭都吃到猪肚子里去了吗?就是猪,也比你强,猪到过年还能宰了吃肉,过年能吃你吗?” 贵生气的嘴唇哆嗦:“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嫌难听滚!别往我这里来!”贺杰说过就不理他,少年负起手板着脸只对马文和吴司说话:“给你们半天补功课,到中午背不出功课的下午接着背,一百个字写不完,我看着不够工整就下午接着写,学一课要记一课,笨不怕,就怕白教你们。现在开始吧,我中午来检查。” 昂着脸往外去了。 背后翻书的声音,马文和吴司坐下来默默背书。 僵在那里的贵生站了一刻钟左右,扭头往船舱外面冲去,还有一步就出去, 倏的站住停下来, 回身看看马文和吴司,带着满面的不甘心。 像是在说你们也不拉我一把。 他是不是这意思不清楚,马文和吴司反正这样理解,而马文和吴司跟着栾景上船, 还指望栾景照应, 就不能不理会贵生的任性。 马文小声的道:“回来背书吧,这是别人船上。” 吴司小声道:“这又不是在家里, 没有人帮着你的。” 贵生慢慢完全扭回身子来, 贺杰又从外面进来,原来杰哥没有走远, 就在船舱口旁边等着, 见到贵生犹豫不决的模样,贺杰大步进来就骂:“要滚早滚,还不滚等什么,滚吧, 我这里容不下你。” 贵生怒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偏不走!”回到他的座位坐下, 掏出书来, 扯开嗓门干嚎着念起来。 贺杰愣了一下, 马文和吴司结结实实愣住, 被杰哥瞪上一眼:“背书, 看什么看。两耳不闻窗外事, 记住了!” 马文和吴司也扯开嗓门高声念起来, 栾景在隔壁的隔壁的船舱里听到, 不由得心花怒放,夸道:“到底是杰哥有能耐, 这就约束住他们三个。”栾景在整理公事,去西北以后怎么当差, 他重头整理一遍,这就放心的继续在公事上。 贺杰让新到的小厮贺记根和八苗看着他们, 贺记根在家里时念了一年书,如今贺杰让他没空多看书, 刚好看管贵生、马文和吴司, 八苗性子好,负责他们茶水点心。 来到云龙面前,贺杰压抑不住得意笑容:“哥哥,敢情这贵生被你我猜对, 真的是打着不走撵着倒退。” 云龙抬眸一笑。 贺杰继续道:“我让他滚,他却不走了。” “把他们坏毛病改过来就成, 师傅领进门修行也在个人, 以后前程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云龙说着招手,让贺杰看往前一百里、三百里甚至五百里开外官员来信,云龙大船还隔的远着呢,沿途到处在摆送行酒。 贺杰帮忙参谋哪些送行酒可以吃,哪些送行酒不必去,兄弟俩个并不独断,又请跟来的官员和先生们进来商议半天, 当晚有小舢板上岸, 快马由陆路送达各个衙门。 顺风顺水的船只远比马匹快,云龙不是着急应援, 他是按着日期到达西北,大船不紧不慢的行驶着,所以准备接风的官员们书信还能上船, 如果一帆风顺直达西北,谁也追不上。 中午贺杰回船舱检查功课,他不给贵生好脸色看,贵生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两下里冰冷霜面透出莫明滑稽感,马文和吴司要笑又不敢笑。 贵生中午果然背不出来,下午接着背,马文和吴司下午补功课,一天一百字,贺杰只从昨天开始算起,昨天一百字再加上今天补功课也得写一百字,这就是两百个字, 还要字字写的用心,马文和吴司没有写完,贺杰让八苗留他们就在这里用晚饭,几时写完几时回去。 起更的时候,贺杰回来检查,挑出一些不满意的字让马文和吴司重写, 贵生背不出来让他继续背书:“背到明天早上,明年早上,你也得给我背出来。” 贵生背了一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