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在晏既的营帐中,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 除却中间曾经有晏既的亲卫给她送来了午膳,又取走了剩下的食物,她没有见过任何人。 她和晏既之间的关系,或许今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所以她反而觉得很安然,静静地看了许久的《弈理指归》。 她只是有些担心蒋掣和伏珺而已,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本不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不知道那一日晏既同她说,“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代价里,或许会包含他最珍视的朋友的性命。 夜色越来越沉,营帐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观若点亮了营帐中的灯火。在灯下看书,她的心莫名地静不下来了。 她估计了一下,应该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 观若重新在长榻上坐下来,那上面还有她方才残留的一点温度。 已经是看不进书了,不如想一想,晏既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无论那瓶药有没有用,晏既都不会再相信她了,这正是裴俶的目的。 所以她会暂时被晏既发配回眉瑾那里么,若是这样,或许也不错。 只是惹了裴俶这个麻烦,她再想要逃跑,晏既更不会给她机会了。他恐怕宁肯杀了她。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忽而有人掀帘进了营帐。观若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朝着她走过来的人,是一脸肃穆的晏既。 观若想要站起来迎接晏既将要给她的命运,下一刻,他却将她拥在了怀中。 “风驰醒了,琢石的烧也退下来了,阿若,谢谢你。” 晏既的怀抱很暖,一下子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气。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沉默着等他松开手。 若是那瓶药没有用呢,他又会如何做?周身的寒意被驱散了,她心中却仍然还有无限的寒意。 “阿若,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怀疑你的意思,我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其实我刚说完就后悔了。” 所以他才没有等她的回答。说出口的话没法再收回,他的心绪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让他们守好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是怕你再遇见裴灵献,或是旁的什么人,今日李玄耀和他的几个副将也在这里。” 他也不能叫旁人知道这瓶药是从她手中得来的,这会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手拂过观若瘦削的脊背,将她搂地更紧了一些。 “阿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居然又让你遇见了这样的事。” 他是能体会到她的为难的,他并非不懂她的处境。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对她的爱意,却也没有罔顾两个和她根本没有关系的人的性命,而是选择同他坦白一切,将自己陷入了可能的困境中,坦然地等着他的决定。 这样的女子,不应该被任何人怀疑。 他问的那句话,实在是太混账了。 就算那时候他的心中如有惊涛骇浪,难以平静下来,又有蒋掣和伏珺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也不应该伤害她分毫的。 观若的泪,滴落在晏既的肩膀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期待的是什么,恐惧的是什么,刚刚得到了什么,又开始愿意原谅什么。 晏既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来怀疑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再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