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原本以为,既然萧翾早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应该很快也会对他们有所安排才是。 她以为朱红墙中的岁月永远都不好过,短暂的休息之后,迎来明日,她便又要开始一段她人生中十分艰难的岁月。 裴俶同她允诺的安宁时光片刻也不会到来,到第二日,她就会不得不去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但是没有,是她想错了。 萧翾是一郡之主,心在天下,怎会一直记挂着要和她一个小小女子为难。 她身上没有什么身份值得她注意的,她是要将真龙踩在脚下的凤凰,如何会来在意她这样的一只杂鸟。 这一个多月来,她反而真的过了一段很宁静的日子。就连裴俶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并没有过来同她见过面。 这样算来,倒是比她在晏既身边的时候还要好。 每日不必做什么,三餐都有人供奉。晨起简单洗漱之后,观若可以倚靠在窗边看一会儿书, 她居然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文嘉皇后所著的《女则新篇》,慢慢地将它看完了。 她有时候也会去陪着袁音弗说话。 她们住在同一处殿宇里,观若住在东偏殿,袁音弗则是在西偏殿。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妊娠反应很大,吃不下去东西,又瘦了不少。 如今摸到她的手臂,不过剩下一层皮包骨。 身体不好的时候,心绪往往也是不好的。 她如此辛苦地孕育着这个孩子,可他的父亲却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 男子和女子总不公平,哪怕是一个十分爱护妻子的丈夫,能做到的事情,终归也是有限的。 每当这时候,观若便会为她觉得不值,只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无力更改,有些话便还是不如不说的好。 萧翾也并不禁止她们出门,只是观若一个人,并没有胆量和兴致去萧氏的花园里走一走。她甚至几乎连宫门都没有出过。 一直住在这里,观若有时候恍惚起来,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又回到了梁宫里。 她和袁音弗都是皇帝的妃嫔,日日盼着帝王的临幸。 而这个帝王,便是萧翾。 在腊月中旬,江陵城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萧翾终于命人过来,要她去见她。 一同送来的有一套崭新的衣裙,还有一件猩红色的大氅。沐浴焚香之后,有萧氏的侍女过来,为她梳好了发髻,簪了一支镶嵌红宝石的梅花簪。 一看见红宝石,观若总是会一下子想起文嘉皇后。 那侍女重新改了她的远山,将她的眉绘成了柳叶,也许今日,萧翾想见到的,也只是年轻时的晏衡而已。 观若在雪地里行走,萧氏的侍女为她点灯引路。 两侧都是朱红的宫墙,白色的积雪染了脏污,堆在墙角。 月色寂寥无声,雪落却是有声的。落在她们的油纸伞上,落下地上凝成薄霜,有人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萧翾等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处殿宇里。 殿外只有雪夜的安宁,殿内歌舞升平。观若是萧翾唯一的宾客,她走在宽阔的广场上,已然可以享受到歌女美妙的歌声。 她听着那歌女所唱之词,“奉君金卮之美酒,玳瑁玉匣之雕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