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翾轻轻拉了观若一把,令她坐在了她身旁。 地位一下子从小杌子上变作了萧翾身边,观若有些受宠若惊,连手都不知道该怎样摆了。 萧翾却并不在意,令观若举起了另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是模糊的,一片雾茫茫。观若和萧翾的脸同时出现在铜镜里。 铜镜磨去了观若脸上的瑕疵,更抹去了今晨不曾精致妆点的萧翾面上的那些岁月痕迹。 她同萧翾看起来,便如同姐妹一般。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萧翾又问她,“这两面铜镜,你更喜欢哪一面?” 观若望了一眼放在一旁,装饰华美,也更清澈的那一面铜镜。 她知道萧翾的意思了,“我更喜欢这面昏镜。” 萧翾望住昏镜之中观若的面容,她的目光中有欣赏,“你已经懂得我的意思了?” 观若笑了笑,又拿起了那一面清澈的铜镜,同时照映着她的脸。 “皎者不能隐芒杪之瑕,非美容不合。昏镜非美金,陋容亦可自欺,使瑕疵不见,妍态随意生。” 清澈的镜子能将面容上所有的瑕疵都一一反馈给照镜之人,而昏镜则不能。 便是陋容之人,亦可以通过非纯铜所制,模糊不清的镜子来欺骗自己。 若说镜面是人心,这些瑕疵,便是人世间它们所不愿意经受的那些情绪。 世间陋容者十中取九,不过都是自我欺骗罢了。 可求与己宜,并不是错。 萧翾将那面清澈的镜子随手丢到了地上,铜镜摔在锦毯之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昏镜之中映照出来她的面容,如她年少时一般。尽管那也不是她的好年华。 “那些事情都忘不掉,便让自己过的糊涂一些罢了。不必日日都牵挂思念,沉浸于这一种情绪之中。” 她知道观若所说的那些痛苦到底是什么,她望她一眼,就明白了。爱而不得,无非如此。 可古今情场,谁能真心到底;人间儿女总怅缘悭,无非无情耳。 她已是过来人了。 她很快又道:“选一面铜镜,可以求与己宜,可于旁的事,却并不是如此。” 要如何面对人生过往的痛苦,不过是和自己有关的事。可若有将来,选贤举能,便不能任由自己的喜好了。 只是如今还谈不到这里。 萧翾拉着观若的手,令她靠在她身旁,“你认得崔晔?” 他们方才分明对视了一眼,崔晔眼中有惊慌。 观若的心不过安宁了片刻,又变的不安定起来。她想要立起身子来,萧翾的手却放在她肩上。 “昨夜得了大人的一杯酒,也就醉了。走到绮年殿前的拐角,见墙边有梅枝横斜。” “雪月相宜,梅雪清绝,因此在宫墙一旁站了一会儿。” “便是在那时遇见了崔郎君。因为我有些醉了,并不能站稳,所以崔郎君好心扶了我一把。” 她说完了这些话,看着萧翾的神情,似乎并无不悦。 胆子又大起来,添上了一句,“我觉得崔郎君,似乎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能够提及的萧翾所认识的故人,并不多的。 萧翾的目光落在了观若身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