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干干脆脆地离开,何必要让彼此难堪,让事情无法收场。 但晏既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又捉住了观若的手腕,像是怕她逃跑。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不过停顿了片刻,他又添上一句,“蔺姑娘在我身边,日日都惦念着你,你连一句话都不肯给她么?” 他要她说,她也就说了,“但愿蔺姑娘身体康健,万事谋定而后动,不要再如青华山时一般鲁莽了。” 她已然说了,他却又不满意,“殷观若,你是没有心的么?” 观若霎时烦躁起来,她对他的这句指责十分不满。 若是她没有心,也就不必在刚出河东的时候大病了十几日,每日昏昏沉沉,梦里都是他了。 可是他挂念她究竟又有几日,丧妻尚且要守孝一年,他们还不满一年,他就连到这里来谈判都要带上李媛翊了。 让她到她面前来,展示她的美丽端庄,温柔可亲。一颦一笑之间,尽是大家风范。 比她这个梁帝废妃,不驯俘虏,要好太多太多了。 一刹那间观若又觉得或许他说的也没有错,她就是没有心的。 不然为何过去这样久,她其实很少想起那样挂念她的蔺玉觅呢? 由得他指责吧,只要她能尽快脱身就好。 萧翾的披风尚且拿在手中,风不断地吹,她也觉得是太冷了一些了,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手臂。 下一刻晏既走得更近了一些,将观若环在怀中,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观若身上。 她又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那种薄荷香气,和她每日在枕边所闻的是一样的。 他不肯松开手,仍然那样环着她,却也没有收拢他的手,让她可以安心地倚靠在他身上。 “我盼着这风能大一些,再大一些,我就可以有理由让你停在我怀中了。” 但是他不能,不能让秋风重新刮起来,也不能让她一直留在他怀里。观若推开了他。 除却薄荷香气,她靠近他,才在澄明月色之下看见了盔甲之下的伤口。 他的衣服是银白色的,其实是很显眼的,只是她没有去注意而已。是在肺部。 观若伸出手去,在半空中停下来,“你又受伤了。” 晏既伸手去捉她的手,却被她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她练过一阵子的剑术,对所有她下意识认为是伤害的动作都躲的很快。 “我往庐江城来,同萧翾谈判。在庐江城十数里之外,为冷箭所伤。” 原本他应当折返的,将这件事作为萧氏并无谈判诚心的明证,尽管他并不认为这件事会是萧翾派人做的。 裴俶的那句“别来无恙”,实在有太多的深意。 要求萧翾再退一步,将整座庐江城都让给他,让萧翾进入属于他的庐江城来,再和他谈判。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只要想到他或许能在庐江城里看见她,他就无论如何也停不下脚步。 “既然受伤,便不应该喝酒。也不应该在伤口又出血之时,还不及时上药包扎。” “是那金钗入心的滋味还不够痛,不能让将军明白,将军并不是铁打的么。” 若他的心也是铁铸就的,他今夜便不会再来招惹她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