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娘娘这一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她也忍不住,要去猜测袁静训与梁帝之间的关系。 袁静训分明已经……却仍然甘心只做一个女官,没有得到过任何封诰,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晋嫔妃所瞧不起。 她是一个十分骄傲,且有野心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和梁帝有了这层关系,无论爱与不爱,她都该抓住机会往上爬才对。 观若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生都只是一个女官,而得知了这些事之后,补全了一些认知的空白,她好像又有些明白袁静训将那支发钗插在她头上的用意了。 袁静训教她许久,是完成梁帝的指令。可是她自己或许其实根本就不想要她得到梁帝的宠爱。 她心中一定还存有嫉妒,对文嘉皇后不可言说的嫉妒。透过这支发钗,透过她这个容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想要报复。 只不过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梁帝的薄幸,他根本就没有能够认出那支发钗来,她不过白费了一番功夫,白费了一番恶毒而已。 “我不想再讨论袁静训的事了。”没有意义,也不值得浪费这样难得的时光。 晏既和观若站在亭沿,他伸出手去,折下一片树叶。 “阿若,你方才是不是说你想要听笛声?” 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将那树叶看似随意地折了一通,而后放在了唇边,“我来为你演奏一曲。” 观若静静地望着他,正想看看他能用这树叶演奏出什么乐音,可是他费了半日的力气,除却一点气流的声音,根本什么也没有能够发出来。 他没法同观若交待,也知道观若正同他眨着眼睛,等着看他的笑话。 晏既便把那树叶从唇边移开,而后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 他为自己找着借口,埋怨起了这树叶,“一定是这树叶才被雨打过,所以才发不出声音的,我小时候……” “你的身体是不是一直不好?一直咳嗽,到如今都没有好起来?” 观若知道他是想要哄她开心,如今夜折叶演奏,或是上元时戴上面具扮演舞傩。 可是今夜这一场偶遇,在临别之前的一场偶遇,她原本就已经足够开心了,不奢求更多。 她关心的是他。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河东一别之后他已经瘦了那么多,战争给他留下了或许永远不会痊愈的病痛。 她不在他身旁,往后也不会在。 并且天明之后,他们又要分别了。 晏既捉住了她的手,“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也就是冬日冒了风的时候会偶尔咳嗽起来而已,阿若,你……” 晏既的话没有说下去,观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又要离别,或许是因为对他的心疼,又或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爱一个人,想要距离他近一些,究竟需要什么理由? 她以为这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结束之后,她总是要给他一个像样的理由的。 可是这个吻根本就没有轻易地结束,在她将要撤退的时候,他轻轻地捧住了她的头,揽着她的腰,不肯让她退一步。 而后他就像一个将军一样攻城略地,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纠缠着。 他又生疏了一些,片刻之后才渐入佳境,令她从最初的惊慌渐渐地沉溺了下去。 闭眼见历历青天,明星荧荧如白石,比此刻的夜空还要璀璨。 这样的情景他已经思念了许久了。又许久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同她分开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