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托着腰也抱得动。 回到青临峰顶的时候,天色还未黑尽。 谢长明穿过蔷薇丛,推开疏风院的门,里面是满院的梧桐。 厅门是虚掩着的,谢长明用脚踢开,从容地进去,将盛流玉放到了床上。 明明那么轻,抱起来没什么实感,放下的时候怀里却仿佛空了一块。 盛流玉从摇晃的怀抱被放到床上,却反而不安稳起来, 谢长明猜测,可能是不太舒服的缘故。 他思忖片刻,弯下腰,摘下盛流玉头上的玉冠,长发松松垮垮地散开,从床沿边垂下,落了满地。 手臂还有一个过分宽大的镯子。 那个镯子似乎很要紧,一被碰到,即使盛流玉还在醉酒,也立刻皱起眉,很警惕的模样,胳膊往回缩。 谢长明一怔,松开他的手。 而盛流玉却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他含糊道:“谢长明!” 很大声,倒是中气十足。 若是平时,必然不会这么讲话。 谢长明觉得有点好笑。 然后,盛流玉继续说起了醉话。 他的嗓音像是被甜酒浸透了,很软,念念叨叨的,需要很仔细地听:“你不要急,也不要,不要难……” “会找到的。” 谢长明听了个大概,那一点浅笑消失了。 盛流玉皱了皱鼻子,侧着身,本能地要去握谢长明的手。 谢长明没有回握,他将袖子从小长明鸟细白的手指中慢慢抽出。 盛流玉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是虚握着的,像是祈求着什么。 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因为幼崽的心思太好猜,谢长明似乎能知道一些,又不想知道更多。 他直起身,垂着眼,长久地注视着床上的幼崽。 他好像很需要陪伴,连对方原来是很讨厌的人也不在意。 很口是心非,不喜欢看热闹,却会躲在树上看一场没意思的比试。 又太过娇气,可没有长仙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人帮他撑伞也可以。 有人可以为他撑一次、两次、或许有第三次,也不是永远。 昏黄的光从窗棂映入,小长明鸟的轮廓在暮色中已很模糊,像是很遥远的存在,不似真的。 有那么一瞬甚至让谢长明产生虚幻的错觉。 谢小七化形会是什么模样? 谢长明忍不住伸手,碰到他温热的脸颊,又收了回来。 他捏了个清洁的法术,扔在盛流玉身上。 一旁的尾羽似乎能与本体产生感应,也微微摇晃起来。 酒气散尽,只有甜了。 现在是一只醉了的、很甜的鸟。 希望甜鸟会做一个甜梦。 谢长明将垂落的长发挽起,又敛了敛被子,轻轻合上门,终于离开了。 回去之前要先抹掉布置过阵法的痕迹,又耽误了一会功夫。 等谢长明真的推开朗月院的院门,天已黑尽了。 陈意白、阮流霞和丛元三人本来坐在石亭里,一见他进来,立刻团团围上。 阮流霞先问:“比试赢了,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倒像是我们朗月院怕了他们,赢不起似的!” 丛元默默无言,充当人形墙壁。 陈意白道:“你何时有了交好的小师弟?比试一结束就狂奔而去,像是急着私奔!” 谢长明:“……” 看来,下午的时候,陈意白竟跟在他的身后,不过应该只看到了盛流玉的背影就走开了,离得再近,他应该会察觉。 也是凑巧,他追过来的时候,钟鹤映恰好离开,才看到了盛流玉。 首先,他没有小师弟,也没有狂奔,更和私奔这种行为扯不上关系。 至于为什么在陈意白的口中是小师弟…… 盛流玉的个头不算矮,在十五岁的年纪里也是中等个头,但在谢长明面前,就显得不太够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