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野再也不能推脱,当即应下了。 许先生达成了目的,心满意足地退出了人群,重新躲回了角落,谁也不理。 他是个病秧子,在书院的先生里年纪又算小的,为了此次深渊之行,不知付出多少心血。书院里的这些长胡子长老待他也像是需要照料的后辈,才能让方才明摆着是为难的事发生。 那黑脸长老平常最铁面无私,刚才也徇私枉法了一回,但到底还是来劝道:“小许,我知道你与人家师父不对付,那孩子却没什么错,不能牵连无辜。” 许先生看着他,松了口:“白长老,我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么?不过看他身子弱,与我同病相怜,想多看顾他些。好歹他是……也是我师兄的弟子。” 黑脸长老叹了口气,信了他的话。 仙船行驶在云层之上,日光强烈,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大多数都去里面歇息,饮茶谈道了。 谢长明依旧站在甲板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云起云涌。 他听许先生道:“过去几次沸腾,深渊来人看起来修为不错,实则都是凑数,不是燕城重要的人。这是唯一一次,他派出了自己从小养到大,舍不得放出来的弟子,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他办。” 所以,他才要做这么一场戏,将陈清野拘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管。再在恰当的时候放松警惕,探查陈清野要做什么。 他去了一趟,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谢长明多添了一句:“那个陈清野确实不是长寿之相,内里虚浮,亏损极多。” 许先生道:“谁知道他是小时候受伤,还是练了什么功法。” 谢长明只记在心中,又问:“你真要去燕城?” 许先生轻轻道:“不去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总要面对那具熟悉的皮囊,以及陌生的、恶意的魂灵。 谢长明也没劝,伸手捞了一团灿金色的云彩,封入玻璃瓶中。 可惜了,永生花用完了。 到了傍晚,盛流玉准备关窗时,发现窗台上落了一只纸燕。 猫把纸燕当成玩具,叼在嘴里,屁颠屁颠地递给主人。 那纸燕方才还在猫的血盆大口中苦苦挣扎,一碰到盛流玉的手就乖了,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指腹,在转瞬间展开,露出里面的透明玻璃瓶。 瓶子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盛流玉有点疑惑,握着瓶子,对着夕阳时昏黄的日光细看。 叠燕子的纸上却写了字。 是谢长明写的。 “偶遇片云,很像长明鸟的瞳色。留此以作纪念。” 世上只有两只长明鸟,谢长明只见过一只。 更何况盛流玉并不觉得自己与父亲的瞳色相同,世上连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相同的鸟。 他彻底推开窗,落在窗台上幻化成圆形,抖了抖蓬松的翎羽,夕阳中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猫凑了过去,嗅了嗅那个玻璃瓶。 盛流玉疑心猫要捣乱,想要将它赶下去。 猫喵了一声,轻轻吐出一个圆球,浮在盛流玉的身前。 透过谢长明的眼睛,盛流玉恍惚间似乎置身九天之上,看到了那片转瞬即逝的云的颜色。 灿金的,闪着光,很莹润。 那幻象很快消失,盛流玉闭上眼,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笑了笑:“唔,你也不算白吃了那么多,还是有点用的。” 猫很委屈,猫委屈极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