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看了一眼伏在谢长明肩头的长明鸟,又道:“我领你们出去。” 奢花夫人的宫殿很大,丛元又天生路痴,对着地图,绕错了好几回,还是谢长明瞥了一眼地图,径直走向正确的方向。 即使是第五魔天的阵法,也遵循一个基本的规则,便是等价交换。 魔界与人间的通道永远是这样,想要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 谢长明拿出芥子里的灵石,让贫穷散修丛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钱。 即使如此,有谢长明这个老怪物在,也很难使这个等价成立。阵法吞了无数块灵石,却迟迟不开。 谢长明思忖片刻,想的是要不要再抓几个魔头来当祭品。只是带着小长明鸟,终究不太方便。若是留他下来,谢长明也不放心这位奢花夫人。而且剩下来的这些即使全都加在一起,也很难与谢长明相提并论。 丛元愣愣地问:“怎么,怎么不开,我娘说很好开的。” 即使是上一世,为了在人间与魔界穿梭,谢长明也都戴着不动木,压制修为,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现在不动木都丢在第二魔天的碎石里,在激烈的打斗中大多数都被碾碎了,毕竟怕是有些难捡。 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因为太强,谢长明永远都找不到能与自己等价的东西。 盛流玉看不见,但谢长明以前教过他这些,便轻轻地问:“谢长明,你好穷,还说要养我,现在是灵石没带够么?” 即使是此时此刻,小长明鸟也没忘了要找回面子。 谢长明“唔”了一声。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领口被稍稍解开,那是很脆弱,很容易被伤害到的地方,平时被严密地保护着,谁也不能触碰。但谢长明却什么都没做,任由盛流玉柔软的指尖蜻蜓点水似的拂过他的后颈,最后打了个结。 一枚佛珠坠在谢长明的胸口,珠子是热的,沾着小长明鸟的体温。 谢长明怔了怔,意识到是那枚曾经送出去的不动木。 但是谢长明平时用于压制修为的不动木有上百枚,还有头冠,一枚只是杯水车薪,像是泥入江海,转瞬即逝,什么也做不了。 盛流玉却笑了笑,歪着脑袋,凑在谢长明的耳边得意道:“还是要我保护你。” 突然,一根长长的、碧色的翎羽从空中飘落,谢长明还未来得及伸手,羽毛骤然被阵法的光芒吞没。 那是盛流玉的尾羽。 即使是为了别人抽出脊骨,最后用完了还是要放回去的。 但这九根羽毛一旦丢失就再也不能重新生长,他珍惜到了极致,却也愿意为了谢长明而奉献。 盛流玉用脸颊蹭了蹭谢长明的脖颈,轻轻道:“一根尾羽而已,又不会秃。不过你还是要赔我。” 他说的很轻易。完全忘掉第一世的时候,他还是一只小百岁鸟,灰扑扑的模样,一根尾羽也没有,光着屁股,强硬地要求饲主为自己找来好看的羽毛做装饰。 在吞掉那根尾羽后,阵法终于启动。 盛流玉是神鸟,他的羽毛千金不换,是无价的珍宝。而魔界说到底,也曾经是神建造的牢狱,这里的一切规则都会为了神而让步。 很久的沉默,在阵法传送的一瞬间,谢长明认真道:“会赔你的。” 丛元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目光茫然,眉头越皱越紧。他看不出什么,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也是正常的对话,正常的选择,谢长明都冒死救了盛流玉,盛流玉付出一根尾羽算得上什么,但在这正常的一切中,丛元总觉得,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阵法本来应该落在一处深山老林中,但是由于方位变换,最后降落在一处熙熙攘攘的晚市上。街上满是人,摆满了小摊,灯笼挂了一路,却只点了几盏。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三个人骤然出现,没多少人会发觉,只是正好撞见三人降落的冰粉摊子摊主害怕极了,差点喊出声,被谢长明眼疾手快,用法术晕了过去。 然后,他留下一枚银锭,放在最里面,领着丛元,背着盛流玉,从容地离开。 丛元小时候生活在魔族,四周冰天雪地,玩伴都是食人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