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任何人都要快。 所以手臂不是他的。 那刀削断骨头的时候,谢长明微微松手,借力剖开剩下的皮肉,再重新提起,握紧。他用刀背抵住那人的脖子,逼着眼前的人跪倒在地,问:“你是谁?” 血流了一地。 那人才开始似乎是不可置信,一瞬的迷茫后,好像明白过来,又觉得痛,痛得难以忍受,只是哭,哭得很可怜,想要碰伤口,但又不敢碰,一句话也不说。 谢长明不擅长严刑拷问,能说出口的东西都记在神魂中。问不出来一定要知道的事,他会直接搜魂。 也许是不被重视的缘故,眼前这个叫白情的人,神魂上没有禁制,但记忆却极其混乱。 谢长明看到很多零乱的片段。白情本来是凡人出身,小的时候,全家因天灾往外地逃难,途中他被像万法门那般的妖门邪派挑中了,说是有缘法,要带他去修仙。父母便感恩戴德地将他送给仙长,叮嘱他日后修成了仙,要回来提携他们一家人。没料到是被送去做炉鼎。白情那时候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只觉得痛苦,难以忍受,后来门派被正道发现,白情却被程知也选中了。 不幸的是,他确实有修仙的根骨。 但白情已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修仙了。程知也像对待一把剑、一把刀那样锻炼他,他历经折磨,修为是很高,却活不了多久。而离开燕城,接下程知也叫他做的第一件事后,白情回到记忆中的故乡,杀死了全部亲人。在此之后,他怀着对成仙的憧憬,凡人的轻看,还有对程知也的孺慕之情,做了很多事,为了有趣,虐杀了很多人。他嫉妒并憎恶一般人,恨程知也那些明面上的徒弟。他曾在后院遇到过石犀一次,石犀问他是谁,怎么没见过,他又害怕又讨厌,一句话不敢说就跑了。 听说石犀死掉的时候,白情很高兴。 程知也只当他是一把称手好用的刀,知道他与常人想法不同,偶尔也会哄一哄他。 但白情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刀不必知道主人的意图,只要能杀人就够了。 谢长明杀了他。 临死之时,白情还在求饶,他的身体已经软了,呜咽着嘟囔:“……城主说会让我成仙,我好想成仙啊。” 陈旬站在一旁:“不是说,要留证据?” 谢长明站起身,提起刀柄,刀刃上的血慢慢往下滴:“他活不了的。身上有禁制,到时候不仅会死,还会提醒对方,惹上麻烦。” 陈旬还记得白情,这个人,就像玩弄蚂蚁一样,将那些士兵、守卫、老臣,一点一点碾碎,将人逼疯。 现在他却死了,死得这么轻易。 谢长明半垂南风着眼,迈过成摊的血,低声道:“主事的人不是他,最近修仙界也不安宁,程知也派他来,一是为了杀掉查到这里的人,二则是让他在守不住的时候,将所有的东西都毁掉。” 但,没有人能阻拦谢长明的刀。 继续向前走的时候,陈旬说:“这么看来,你们所谓的修仙界,好像和这凡间,也没什么差别。” 谢长明没有回答。 不过都是人。 第159章 天性之恶 越往里走,内殿越发地安静、昏暗,四周罩着重重帷帐,每一层都是轻而薄的纱,被灯光映着,在半空中动也不动,连墙壁上的影子也是静止的。 像是深深地埋葬着什么。 谢长明停下来,抬起刀,撩开身前的帷帐。 里面的布置看起来像是皇帝的寝宫,却没有任何侍奉的人,正中央摆了一个香炉,袅袅地升着白烟,有很香甜的味道。康乾帝睡在软塌上,平静而安稳,怀里却抱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一团,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轻微地动了动。 陈旬顿在远处,无声地询问。 主事的人躲藏在何处?难不成是康乾帝怀里的那个? 谢长明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炉子:“那是一条普通的狗。” 而康乾帝却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的身上有珍贵法器的遮掩和护佑,这种东西难得一见。丛元是个半魔,母亲是十二魔天的魔王,却还是他父亲教他用功法遮掩。行走人间,修为高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他与魔族的牵连。但康乾帝身上的古怪,一般人却很难发现,谢长明的感官是异于常人的敏锐,他看得出康乾帝不是凡人,曾堕入过魔道,却没有任何修为。 谢长明大约能猜出来了。 他对陈旬说:“没有别人。” 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