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傻眼了,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好。 楚熹朝冬儿挑了下眉,又对掌柜道:“这匹桃红的,这几匹枣红的,还有那边几匹,我都要了,包起来送到府上,给府里四个姨娘,就说是节礼。” 城主的内眷岂是掌柜可以登门送节礼的,自是要他家十一娘去送,且楚熹只交代送节礼,刻意没明言是以谁的名义送节礼。 掌柜又不傻,怎会揣摩不出她的意思,顿时笑得红光满面:“少城主慢走,慢走!” “嗯,慢走,不用送啦。” 从窦氏绸缎庄出来,楚熹径自去了西城门。 老大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西城门巡视,大到城墙上的投石机,小到瞭望台上的锣鼓,他非仔细查看一遍才安心,哪怕是休兵罢战的年三十也如此。 楚熹去找他,同他说了自己到窦氏绸缎庄给姨娘们采买节礼的事。 老大的情态自然也怪得很,有一点羞臊,有一点局促,有一点着急想回府的意思,复复杂杂的,还要强装若无其事。 他恐怕正在心里猜测,楚熹去绸缎庄买节礼,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看起来像是无意,偏又无意的来同他说,就显得十分刻意了。 楚熹忍笑瞧了一会他的窘迫模样,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那掌柜家的小姐快二十了还未婚配,大哥你说,是不是长得难看呀?” “不难看!我,我见过……”这下老大脸上就只剩羞臊了:“三妹妹,你怎么,怎么知道这事的?” “冬儿同我说的,什么都逃不过赵冬冬的法眼。” “那你,没同老爹讲吧?” “还没呢,正准备去说说,这不是先来问你了吗。” 老大松了口气:“没说就好,可千万别说。” 楚熹不解:“为什么不说,你们俩既然是情投意合,也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怎么还不抓点紧呢?” 老大满心的愁苦无人可诉,楚熹这般问了,他不由要诉诉苦水,先唤了一声“三妹妹”,而后才说:“薛军没入关前,我是想着,等你的亲事定下来,都得闲了,再同老爹提,也好办得体面些……谁承想薛军一点征兆没有的打进来,里里外外都焦头烂额,就这么耽搁到现在,薛军十万大军扎营在白岗山,保不齐哪日就攻破了安阳城。” 老大长叹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薛军一旦杀进安阳,咱们楚家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到这份上,我还何苦拖累她,再等等吧,等势态平稳一些……” 老大的这些顾虑,楚熹还真没考虑过。 因为她打心底里坚信自己能守住安阳城。 可也只有她而已。 不对,兴许还有个仇阳。 “势态平稳,大哥以为几时能势态平稳?” “……” “你分明是笃定了咱们守不住安阳,笃定了楚家人都是死路一条。” “没有,三妹妹,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怕,怕有个万一,以十一娘的性子,不论嫁给谁,都能安稳一生,让她到楚家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太委屈她了。” 大哥只有那对眼睛生得像老爹,眉毛,鼻子,嘴巴,乃至一双耳朵,都像极了曹姨娘,曹姨娘样貌平平无奇,换了寻常衣裳放进百姓堆里,那就是个热心肠的邻家大婶,故而大哥也实在称不上好看,至多算顺眼,耐看。 不知为何,楚熹这会看大哥,竟有点小帅气。 “咱们活一日,安阳就得守一日,想等势态平稳,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你等得起,人家窦十一娘可等不起,你要不打算娶人家,就别耽误了人家。” “我……” “算了,我瞧大哥是不想娶的,可怜窦掌柜把女儿的嫁妆都备好了,满心欢喜的盼着嫁女儿,我真不明白,人家都不怕,大哥瞻前顾后什么呢?大哥以为,城卫们拼死拼活的守城,百姓们任劳任怨的挖地道,全是为了保护咱们楚家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城中的亲长妻儿不受乱世纷扰,你倒好,先给自己扫去一切牵挂。” 楚熹说了半天,见大哥仍不为所动,也无可奈何了:“既然这样,我就去向窦掌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