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军这场持久战打了足足一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亳州,将士们兴高采烈,在亳州安营扎寨,预备舒舒坦坦的欢度年节。 楚熹挺佩服薛进。 这一年,薛军有十五万兵士压根就没上战场,守城布防的同时把丘州合州的田地都耕种了,打从秋收起,薛军这条过长的战线无需再依赖粮道支撑,守城兵士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烦和隐患。 拿下亳州,倚江囤粮,操练出一支水军,打造出一批战船,便可安心等待天赐良机。 一步又一步,走的四平八稳,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大败仗。 楚熹想不服都不行。 “小姐,先生来了。” “哎,快,帮我穿下鞋。” 楚熹已有八个月身孕,行动颇为不便,不论老爹还是祝宜年,若有事找她,都会亲自来她院里。 楚熹穿上比从前大了不止一码的兔绒靴,披着窦十一娘送她的红绸百福斗篷,像企鹅一样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到厅堂,朝祝宜年笑道:“先生。” “快坐。” “嗯!” 祝宜年看着楚熹缓慢而笨拙的坐在太师椅上,眉眼里涌上一丝丝笑意:“近日感觉如何?” “腰痛,夜里翻身比较难,旁的倒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祝宜年收回视线,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问道:“薛军攻占了亳州,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楚熹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沉默半响才道:“亳州虽是归顺了西北,但军民长久的捱饥受饿,心里大抵极为敌视西北人,薛进想彻底把亳州军民纳为己用,必定要以强权镇压,我想……等我生下这孩子,就把亳州要过来。” “可薛进,恐怕不会给你太川。” 太川是江南唯一一处既有草原又沿海的城池,薛进定是要在此操练骑兵与水军,太川城主迟迟不降,兴许是想学着安阳谈谈条件。 可江南诸城以尽在薛进股掌之中,薛进怎会容他蹦跶,年节一过,大军压城,太川城主不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楚熹道:“那不要紧,他折腾他的,我折腾我的,我们俩谁也碍不着谁。” 祝宜年颔首,又问:“合州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况且薛进……”楚熹轻笑了一声道:“他早就将大军调到合州,依样画葫芦的挖渠修山,哪里还轮得到我,我还是别从他嘴里夺食了。” “嗯,你拿定主意就好。” 楚熹在祝宜年面前从不避讳提及薛进,祝宜年也从不掺杂私人感情的评价薛进,更多时候,他们都处于一种亦师亦友的界限内。 祝宜年将今年常州官员的考核册放到桌上:“我已经整理妥当了,若有困惑之处,只管差人来问我。” 十一月初,三百城卫前往常州乡里,按楚熹所给出的标准评估官员绩效,其庞大的数据足够楚熹头疼半月,见祝宜年轻易帮她解决了这桩难题,楚熹不由欣喜:“多谢先生!要是没有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祝宜年笑笑,再度看向楚熹的孕肚:“还有两个月,切莫太过劳神。” “我知道!” “既无旁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先生!” “别。”祝宜年伸手压住楚熹的肩膀,似乎很怕她站起来。 “没到连路都走不了的份上呢。” “还是当心一些。” 楚熹微微仰着头,圆滚的一张小脸上透着粉扑扑的血色:“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和先生客气了,先生慢走。” 祝宜年深深的看了楚熹一眼,转身离开。 他其实至今也说不清自己对楚熹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若是纯粹的男女之情,楚熹大婚,有身孕,眼看着要做母亲,他心里并没有任何的嫉妒和愤恨,甚至……他满足于现状,满足于这种志同道合,朝着一个方向前行的现状。 祝宜年踏出院门,迎面遇上薛进,嘴角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