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奢求。 楚熹说过,仇阳这个人,看得很清楚,想得很明白。 冬儿忽然有些埋怨薛进的小肚鸡肠,而这份埋怨,全然出自对眼前人的怜惜。 茫茫夜色里,徐徐柔风中,冬儿的心又一次泛起波澜,她望着仇阳略有些模糊的面容,小声说道:“将军……将军可是心里装着小姐,再装不下旁人了呢。” 仇阳垂下眼睫,似山川胡泊,立身于世,安稳而沉着:“嗯。” 冬儿便弯着嘴角,眼含笑意道:“奴婢此生也不愿嫁人,不过,将军是知道的,小姐总担忧奴婢的前程,以为奴婢是整日待在安阳府里,遇不到中意之人,才会有这等念头,虽说不曾勉强过奴婢,但经常暗暗的找机会给奴婢做媒,实在是……” 冬儿思及楚熹那欲盖弥彰的模样,禁不住笑了一声:“她一心想着给奴婢找到一个好归宿,倒平白添了许多烦恼。将军你呢,一日不成婚,姑爷就一日寝食难安,哪怕小姐视将军为至交好友,也须得权衡许多,不便走得太近,总是为难的唉声叹气。” 仇阳大抵猜到了冬儿的意思。 他自然不想楚熹为难,可…… 冬儿趁他出神,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若将军不嫌奴婢身份低微,可愿与奴婢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一来堵住悠悠之口,二来能省却诸多麻烦。” 即便冬儿跟随楚熹多年,也学不会楚熹那满嘴跑火车且脸不红心不跳的肆意妄为,说完,脸就红透了,好在夜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她只需稍退半步,即可隐入黑暗中。 仇阳不回答,冬儿静静地等,终等到仇阳开口:“你还没有遇到中意之人,所以不想成婚。” “将军遇到了,又能怎样,事无绝对。” “……” 冬儿近乎伶牙俐齿:“就算有朝一日我遇到了中意之人,黑纸白字和离便是,将军还能拦着我不成?” 仇阳竟要被她说服,微微皱起眉头:“可,可这样……似乎不妥。” “哪里不妥?” “……” “将军不急做决定,慢慢考虑,三日之后我等你答复。” 话音刚落,冬儿扭头就跑。 如此静谧的夜晚,她的脚步像猫一样不发出半点声响,能练出这样一份本领,必然要受数不尽的苦。 …… 薛进回到营帐时,楚熹已经要睡下了,听到动静,忙坐起身:“这么早?” “不然呢。”薛进脱掉沾染酒气的外袍:“你想我在廖三那睡?” “我以为你会被人抬着回来呢,怎样?” “什么怎样?” “你别装糊涂!如实交代!”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他看着……” “能不能痛快点?” “他看着是一句没听进去。”薛进一脚踢开长靴,栽倒在那张窄窄的行军床上,扬起手来说:“任我翻天覆地,他自屹然不动,我欲滴水穿石,他乃五岳三山。” 楚熹一把拍开他的手:“所以你到底说什么了?” “想知道?不告诉你。” “……行,算你厉害,我就不该信你。” “呵。”薛进笑了一声,缓缓合上双眼:“我要睡了。” 楚熹不满他的冷笑,很不客气的拧他腰间软肉:“你又憋什么怪气,直截了当的说。” 薛进倒吸一口凉气,忙推开她的手,瞪着她:“我不说,有违约法三章。” “你违背的还少了?” “没意思。”薛进颇有自知之明:“老生常谈,你不烦我都烦。” 楚熹闻言,便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其实,她若一再逼问,薛进恐怕真会遏制不住心里的愤懑。 旁的倒也罢了,单“春日载阳,有鸣仓庚”这八个字,就足够薛进和她翻脸。 她难道不晓得赐名为何意?她难道不明白廖三为何时至今日仍叫廖三? 她给仇七赐名仇阳,仿佛仇阳为她所有,从头到脚,连身体里的一滴血都是属于她的,此事若传出去,便叫世人皆知,仇阳是属于楚熹的仇阳。 薛进思及此处,不禁用袖口遮住眼睛,不愿看一旁的楚熹。 因他将情绪遮掩的极好,楚熹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还问他:“有热水,你不梳洗吗?” “不,困了。” “啧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太阳,春日载阳,仇阳。 薛进越想越烦:“你别说话了行吗。” “你!” “我很困……” 楚熹用力蹬了他一脚,下床穿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