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那千字文上讲的,伺候天子需如履薄冰。 钟萃忍不住想拿回来重新检验检验,闻衍已经伸手把大字抽走了,这是他今日讲的学,先讲书上的内容,再随意抽几句叫她写下注释来,再温习之前所学,复又在写上一篇学问,这一堂课便结束。 钟萃爱听那典故,但陛下极少给她讲,尤其涉及到那仙啊神啊之类的便是三言两语的给带过了,说是她听多了会移情,只惦记着那些传说,不思进取,借着狠狠说了她一顿。 布置的课业不多,闻衍只看了两眼便有数了,他放下大字,“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学到这儿。” 钟萃听懂了,她该走了。 她麻利的收好书籍和笔墨,装进匣子里,起身朝陛下福礼:“嫔妾告退。” 闻衍“嗯”了声儿,又叫杨培去后边柜子里取了两张大字来,递给她:“不是要对着大字写字吗,别人的你是看不了了,就对着这看吧。” 他说道别人时还嗤笑了声儿。显然说的是良妃。要不是钟萃急巴巴的想看良妃写字,良妃也不会暴露出来。 钟萃小心接了过来,低头一看,这两张大字上的字并非出自陛下本人,一看也是出自女子之手,这字迹娟秀中又带着几分典雅,迎面而来便觉得应该是一位十分优雅的姑娘所写,看笔迹应该时间也不短了,纸边都带了点黄,应是存了些年头了,但保存尚好,字迹清晰,还能闻到大字上的香味。 钟萃手心有些烫。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能让陛下珍惜的几张大字,存在承明殿里好生存着的,这大字的意义肯定是不同的,她哪里敢拿,只拿在手里便如千斤重,恨不得好生存放,怕给碰坏了,惹了天子发怒的。 “陛、陛下,嫔妾,嫔妾可以自己写的。”钟萃绞尽脑汁的编了个理由。对良妃之事她还有些后悔,若是这大字也是出自后宫哪位嫔妃之手,岂不是又得罪了人。 闻衍哪里知道钟萃心里所想,“你不是需要大字做对比吗。”不待钟萃回话,闻衍也无心去追究,说罢:“拿着就是,朕总不会找你要回来的。” 钟萃只能闭了口,托着两张大字,恭敬给他福了礼,带着人回了缀霞宫。她们主仆的背影离开承明殿,闻衍这才靠在椅上懒洋洋的问了声:“真这般说?” 杨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了个头,末了倒是添了句:“虽良主子是这样说的,但想来也是气话,或许也并非说的这事,就是心情不佳罢了,并未有别的意思。” 自然是气话,能叫一向小心谨慎的良妃都能如此不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气愤说出这番话,不管是因着夺她差事的事还是当真发作贴身大宫女,却都说明良妃想来也并非表现的那样温良贤淑。闻衍心里原本还有两分计较,听杨培那句“心情不佳”,顿时笑出声。 钟萃主仆两个刚进了缀霞宫,彩云两个就迎了来,脸上一脸的慎重:“主子,出大事了!” 还不待钟萃细问,她们已经七嘴八舌说起来了:“今儿本来是良妃娘娘去内务处的日子,头一天上任呢,结果良妃娘娘去了前殿一趟,回来后差事就没了,宫里今日都传遍了,都在笑呢,之前在膳房的时候,永安宫的膳食那可是头一份,连淑妃娘娘都压下去了,永安宫的提食盒的宫女可威风了,都要叫一声姐姐的,下晌我们去提点心,这回都羞得遮脸走人了。” 良妃是再三叮嘱过宫中的人不能仗势欺人,但永安宫如今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自然有无数人巴结,那些小宫女们心性又不定,被多哄了几日就暴露无疑,自觉永安宫是宫里头一份了,如同那穷人乍富一般,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暴富了,有银子了。 彩云说了,彩霞跟着接了口:“可不是,如今刚上任就被夺了权,这可是在宫中头一份了,早前从来没有过的,永安宫这回是丢人丢大了去了,听说良妃娘娘一回宫就叫人闭了门呢,说是身子不大好,但连一个御医也没请。” 这到底什么病就一清二楚了。不过是嫔妃们羞于见人时惯用的伎俩罢了。 良妃住在东六宫,那边人多嘈杂,高位嫔妃们又多,一出事很快就传开了的,反倒是后宫里瞧着最偏僻不起眼的缀霞宫不惹人瞩目,躲了许多耳目,这里地方偏僻,又临近城墙,上边守着许多将士巡逻,若是他们鬼祟在缀霞宫四处,怕是要被当成贼人抓起来。 钟萃每次去前殿都是走的林子,过了走偏僻的小路,不走西六宫过,过了御花园不久就到前殿了,一路过去连宫人都少见,何况御前宫人们口风紧,若不是整日盯着前殿的,怕也难以发现钟萃每隔几日就往前殿去。 良妃是如何被剥夺了差事的,钟萃是亲眼所见,钟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