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黄门面色一冷,呵斥起来:“朝中大事哪有外人随意打听的,要是叫人听到可是要挨板子,还会连累到我们的!” 下人吓得脸色一变,不住赔礼才叫黄门松了面下来,只心底里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完了!他们还当这信能立时送到德妃娘娘手里,好叫她早做了防范的,但此刻大朝会已经开始,若是当真如江陵府所说,有人要攀扯上德妃娘娘,连他们都收到了信,那那等小人岂不是也早就收到信,已经准备好要发难了?! 下人的心不住下沉,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朝会上,天子端坐龙椅上,听着下边大臣们一一出列奏秉,天子沉着脸,偶尔说上两句,天子平日只召内阁和六部大臣商议国事,其他的官员少有面见天颜之时,这时候都难免出列,想凭奏秉引起天子重视。 直到——“臣都察院谢奎有本奏。” 都察院行使督查之责,向来是监管文武百官,叫都察院盯上参本,便是朝中大臣也难免脱不开身,都察院出列,先前还跃跃欲试准备要奏秉的臣子们顿时噤了声,心中下意识猜测起来这回都察院又会参这满殿中哪位大臣? 光明磊落的臣子自是不怕,手中不干不净的难免心里起了涟漪,生怕都察院当真查到了他们头上来。 闻衍眼中略有些不耐,大朝会向来吵闹,出列的官员众多,闻衍已听文武百官奏了小半个时辰,却多是些小事,关乎万民的大事一个没有,便越叫他不耐烦。身为百官,若是不能为君分忧,为民解愁,便是沽名钓誉,尸位素餐之辈。 闻衍目光落到出列的都察院大人身上,心头难得好了些,若是都察院当真抓到几条尸位素餐的蛀虫,倒也算是为君分忧了,他缓缓开了口:“准!” “是!”谢奎身形魁梧,此刻满脸严肃却当真像如同“为民请命”一般,语气坚定,口口声声:“臣要参缀霞宫的钟德妃娘娘!” 满朝哗然。上首天子脸上的表情越发收敛,看着谢奎的目光泛着幽冷之意,沉沉开口:“谢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谢奎坚定无比,朝天子抬手见礼:“陛下容秉。下官参钟妃娘娘教妹不严,纵容其妹公然羞辱官家夫人,其行径在新科举子当中皆有耳闻,臣以为,陛下应责令钟妃娘娘管教不利之罪,如此才可恢复钟妃娘娘在民间的声誉。” 天子的神情叫人摸不准头脑:“你的意思,钟妃之妹行事出格,乃因钟妃之责?” 谢奎突然发难,朝上一时都未能反应过来,尤其他参的非是朝中大臣,而是后宫嫔妃,此举在当今临朝至今还是头一回。眼见天子神色变换,生怕天子当真动了心思,江陵侯钟正江只得站了出来:“陛下,冤枉啊,臣女不过是随着去了祖籍一回,怎么就成了公然羞辱官家夫人了?” 谢奎冷哼一声:“江陵侯,钟妃娘娘纵容其妹骄纵妄为,你江陵侯纵女如此也难逃其咎,区区一个庶女,若非背后有人撑腰,又岂敢众目睽睽的羞辱官家夫人?这可是你江陵侯府的教养?下官可非是空口白牙,此事真假只需派人打听便知,下官是万不敢随意编排到钟妃娘娘身上的。” 就是知道他不敢编排到钟妃身上,江陵侯才顾不得跳了出来,江陵侯再是不管内宅之事,对几个儿女的性子却是有几分了解的。世家大族中虽未明文男子不参与内宅之事,以示对正妻的敬重,是以向来不过问内宅事务。 钟萃这个当庶姐的在宫中平步青云,尤其是封妃旨意之后,七姑娘钟雪在府中的盛气几乎达到了顶点,连江陵侯这个当父亲的也曾数次顶撞。 谢奎说的事,却是她当真能干得出来的。 江陵侯心中气愤不已,但此时却万不能承认的:“谢大人何必对一个尚为及笄的姑娘如此容不得?事情只你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凡是都要讲证据,谢大人如今只听了片面之词就公然在朝上如此大肆讨伐,你可是要臣女受旁人非议,再无容身之地?谢大人可是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下官!”谢奎是收到唐大人的来信讲了前因后果这才突然发难的,如今自然是没有真凭实据,但唐大人前因后果讲得清楚,是断然真有其事的,但江陵侯说的又叫他无法反驳。 黄门匆匆走在后宫中,连气都不敢多歇,直到把信送到了缀霞宫,领了赏,又匆匆返了回去。钟萃拿着信,很快看了,把信装好,让芸香放去了匣子里。 “主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