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不对,是比杀气更混杂、更扭曲的东西,我一时抓不清这东西的影子,它是若有似无的气息,对于气息的来源我有了最糟的猜测。 看着伸出手满脸期待的恩娜,怎么样都无法把戒指套入她手中,冰冷的戒指刺痛指尖,时间拖越久越能感受到恩娜身上的诡譎之气,这气息我很熟悉,是虫的味道。 玩家身上有虫的时候多半很难搞,由于牵扯到别的世界的讯号点,无法和之前一样随心所欲的操控,加上恩娜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什么小bug,要比喻的话大概是奇幻魔法区里面巨龙boss的等级,而我只是个没有战斗力的村民。 早上感受到的颤慄感果然不是假象,恩娜的笑脸有如融化的冰淇淋,脑中闪现出好几种应对方法,全都是遁逃之术,但我没把握能在强大的虫面前逃跑,一不注意或许就会被虫啃蚀殆尽。 「哥哥,你在等什么?」恩娜的声音变得低沉,宛如播放音乐时刻意改成最慢速的扭曲嗓音。 啊,头角冒出来了,恩娜……你露馅了喔。 「恩娜的手太漂亮,哥哥看着入迷了。」 「哥哥喜欢的话恩娜可以每天看每天摸,快,帮我戴戒指吧。」 我不想和她有所连结,应该说,不想和虫有过深的连结,一旦戴上戒指,我们两就会被绑在一起,届时,虫毒会透过连结侵蚀过来,我就永远逃不掉。 只能那么做了。 我假装要帮她戴戒指,下一刻把戒指砸在她脸上拔腿就跑,由于恩娜在线上,我没办法强制下线离开游戏,只能使用bug平移到游戏内某个地方。 传送术bug在任何游戏里皆被列为危险等级,因为有可能掉入名为「无底深渊」的夹缝中,加上使用时需要花一些时间准备,并不是那么及时的功能,所以我们这类经常使用bug的npc很少接触,但现在是紧急情况! 「哥──哥──」恩娜大吼一声,我后小腿立时痛到抽搐,侧扑在地,翻过身一看原来是金闪闪的戒指硬生生的镶入腿中。 「天杀的有够痛。」 眼角馀光瞄到恩娜的阴森森的视线,她面无表情盯着我,霍地,身体从正中央分成两半破开,一条巨大的蜈蚣爬出来,现场尖叫声四起,乱成一团。 我撑起上半身继续输入程式码,蜈蚣以极快的速度爬过来,可恶,谁来帮我撑个十秒。 「嘎,哥哥!你为什么要跑?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不是吗!我不准你走!」 「啊啊啊啊别过来。」快,我需要更快,可是她脚那么多,不用几秒就会追过来把我分尸吧。 蜈蚣发出剧烈的高波动音,震动的音浪折磨在场所有人的听觉,霎时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程式码改到哪里,直到黑色的触角近在眼前手指才恢復动作,依旧慢了她一步。 我想挣扎到最后一刻,感觉到巨大的影子垄罩我,无数巨大虫脚在眼前挥舞,我看着那隻大蜈蚣高高扬起上身,并张开她的大嘴,里面有整排锯子状的锐利牙齿。 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早知如此,那时候就该豁出去和艾拉格尔一起离开。 蜈蚣「嘎姆」一声咬断某种东西,一条穿着黑色西装的手臂和白花花的棉絮从天而降,金色的血洒满我的脸,刚才替我们证婚的神父挡在我面前,淡淡的回头道:「快跑。」 「可是你……」 「快!」 「你不是哥哥!」蜈蚣气愤的张开大嘴,露出骇人的獠牙,上头沾染金色血跡。 有神父替我撑十秒,我顺利的传送离开,离开前一刻,那条怪物似乎把神父整个人吞下去了。 我在一个安静的巷道内,抓紧自己的双臂蹲下身,想稳住不住颤抖的身体,为了稳定情绪,我不断思考刚才捨身救我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仔细回想,他的身高和艾拉格尔似乎有点相似,可记忆中的艾拉格尔比较精瘦,神父比较胖应该不是他吧? 应该不是吧? 应该? 等等,断掉的那隻手是不是有棉花跑出来? 「哈哈哈,那绝对不是艾拉格尔,就是个串场的棉花人而已啦。」 我决定放弃思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