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不大愿意穿,他不换,侍从便跪在地上求他。 “贵人还是尽早把衣裳换上,若是圣上回来了发现奴才没有办成事,兴许奴才要掉脑袋。” 侍从跪在地上向他磕头,嵇灵玉回来了,兴许他还是要被强迫换上。 念桥于是换上了衣裳,他头一次束玉冠,镜中他肤色泛出阴郁的白,像是和这片暗室融在一起。 清澈的眉眼略微敛着,由着侍从为他整理头发,这衣裳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他穿上很合身,腰肢显出极细的一段。 念桥嘴巴略微抿着,镜中的他也跟着一并抿唇,他眼尾上了珠粉,眼角闪着细微的光芒,衬得媚眼如丝。 侍从为他点完妆之后,密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念桥从铜镜之中和嵇灵玉对上视线。 嵇灵玉身后跟着掌印太监,命太监在外面等着,让侍从一并下去了。 “在此处待着这般安静,倒是不像你。”嵇灵玉到了他身后,指尖碰着他的发丝,帮他把剩余的发丝挽起来。 念桥手腕上还戴着镣铐,嵇灵玉在他身后站着,从他身后揽着他,略微俯身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鼻尖碰到他颈边的皮肤,念桥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被触碰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明日三哥入城,我带你一同去迎接他如何。” 嵇灵玉碰着他鬓边的发丝,眼神中晦暗不明,指尖摩挲着他脖颈处,侧颈的血管连着心脉,正在指尖下不断地跳动。 念桥略微避开嵇灵玉的手指,他怕自己说出口便是一些难听的话,惹得嵇灵玉生气,最后自己遭殃。 他于是沉默不语,只略微和嵇灵玉保持着距离。 嵇灵玉下午出去了两个时辰,晚上的时候,占了他的小书桌,在上面看起了折子。 景和帝薨逝,如今折子都送在嵇灵玉这里,要处理丧事以及原先的太子党和五皇子一党。 “我派了禁卫军前去问候三哥,不知明日三哥能不能活着过来见我。” 嵇灵玉对他道:“父皇死的时候还在抓着我的手,他似乎有话跟我说,只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当时张善庆还有群臣都在身旁,若是景和帝临死前说把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兴许他收尾会更加麻烦。 嵇灵玉在窗边坐着,桌上放置的有好几个面粉娃娃。 面粉娃娃捏出来一个黄色的小人儿,一个拿着糖葫芦穿着红衣裳的年画娃娃,还有一只长着两个耳朵的团子。 念桥不搭理他,注意到他的视线,把几个面粉娃娃都拿走,放在自己的床头。 空气中安静下来,注意到嵇灵玉在看着他,念桥装作没有察觉。他这几日一直都被关着,为了打发时间自己画了小人儿书。 他用纸页装订成册子,拿了炭笔细细地勾勒,在上面先学着画团子。 团子在嵇雪容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原先团子总是在嵇雪容书案上拉臭臭,嵇雪容嘴上不介意,当天就让团子在外面睡。 太子哥哥有时候很坏蛋。 他在床上画小人,直到嵇灵玉脱了外袍,他才略微反应过来,瞅着嵇灵玉,眼中带着防备。 “七殿下,奴才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要睡地上吗?” …… 盛京城门外,嵇雪容领着和畅与方定戎出现在南宫门处,城门处的士兵用刀剑对准了他们。 “新帝有令,任何人不得夜行,若要进宫,明日辰时再过来。” 和畅冷笑道:“哪来的新帝,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储君,你可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士兵面无表情,他们只听从皇帝的号令,其余哪怕是原先的储君,没有亲授令牌,也不得通行。 嵇雪容做了个手势,拦住了要上前的和畅。 “我们等一等便是,这个时辰……兴许令牌一会便会送过来了。” 夜晚更深露重,嵇雪容披着一件墨色羽氅,艳丽的眉眼融在暗色之中。 冷寒的月光洒下来,落在屋檐上薄薄一层宛如轻霜。 不多时,便有另一队侍卫过来,朝士兵出示了令牌,上面有九爪金龙钦印。 为首的是嵇长宁的亲兵。 士兵略微皱眉,见了令牌之后琢磨不清嵇灵玉的的意思。古来兄弟阋墙不会让外人得知,如同嵇灵玉派人只派了一部分的亲兵,剩余是原先守宫的亲卫。 “放行。” 宫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此时天空浮出一片鱼肚白,有光线落在屋檐上,马蹄声轻轻地落下,很快在转角处消失。 …… 念桥一晚上没有怎么睡好,他几乎胆战心惊,生怕睡着了嵇灵玉对他做什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