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练坐在案桌前,看着史余做的这把双燕剪,眉梢轻弯,露出淡淡的笑意。 “唐将军,我们可以进来吗?”慕汉飞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 唐练把双燕剪放在磨刀石上,高声道:“慕小将军请进。” 慕汉飞等四人掀开营帐进来朝唐练行礼。慕汉飞:“昨日听说唐将军受了重伤,属下特意前来探望。”慕汉飞说着,傅夜朝托着木托往前走了几步,把上面的药展示出来。 慕汉飞继续道:“这些药物是阿钟做得,对治伤疗效甚佳,望将军接受。” 唐练下了案台,看着琳琅的药瓶,无奈道:“慕小将军有心了,只是我这里不缺伤药,这些药品不如分给慕小将军麾下。” 唐练意有所指。这些药物军营紧缺,他这个将军自然不缺药物,不如把这些药分给一起搬过石的将士,以此笼络人心。 慕汉飞了然,唐练这是在教他御下。 他恭敬行礼:“那汉飞就替将士们多谢将军的厚爱。”说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将军,父亲派我来向将军学习。既如此,汉飞便是将军的学生,将军直接呼我汉飞即可。 慕汉飞之前的确有些不服这位蔡党之人,但经过牌驿与筑堤的事情,他已经对唐练大为改观,如今是真心信服眼前之人。 唐练听出慕汉飞对他的恭敬,他大笑一声,道:“汉飞。” 慕汉飞原本冷峻的脸也露出了笑容,他恭敬道:“老师。” 慕汉飞喊了老师,傅夜朝三人自然也跟着喊。 慕汉飞继续道:“老师,今日中午您若不嫌弃,不如去学生营帐就餐,由阿钟代庖做一顿请师宴如何?” 唐练轻轻拍拍慕汉飞的肩膀,道:“你们有心了,不过我现在要去巩府,恐怕中午是回不来了。” 唐练一提巩府,慕汉飞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抬起头问道:“老师,是因昨日您捉的那六匹狼吗?” 唐练点点头,毫不跟他们四人避讳,直接道:“我之前就答应为巩府进献狼王,这一拖就拖了六年,不能再拖下去了。” 慕汉飞抿了一下唇,请示道:“老师,我们四人也想同老师一同把这狼送入巩府。” 这话说是要一同把狼送给巩府,但其实暗里带着疑惑。他始终不明白唐练为什么要加入蔡党,凭他的本事,就算保持中立,也能在官场如鱼得水。且通过这些日子他能看出,唐练并非看重升官发财之人,一些作风很像清流。 那为什么他入的是蔡党而非是清流? 唐练瞧出慕汉飞想问的是什么,他对傅夜朝三人道:“何钟留下,潘畔征鸿你们两人去找方振,一同检查一下马车和囚笼,看看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潘畔的手在袖下蜷缩了一下。自何钟来到汉飞身边,汉飞身边的那个人从他变成了何钟。两人越走越近,他反而被排除在外。 这样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唐练教导汉飞身边的人也是他何钟,而非自己。 一股被剥夺的情绪从潘畔身上流窜,原本已经消散的阴暗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萌芽生木。 但潘畔一向掩饰很好,他不动声色把这些情绪压下去,恭敬道:“学生遵命。” 潘畔出了营帐狠狠舒了一口气,牧征鸿刚打开伞就瞧见潘畔难看的脸色,不由担心道:“阿楚,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潘畔摇摇头,望着这滂沱的大雨,道:“没事,只是这雨下得让我心烦。” 牧征鸿听潘畔说自己没事也未多想,把伞打开,“那我们去找方校尉吧。” 潘畔接过牧征鸿手中的伞,“好,不过这伞我来打吧。” 他现在急需外力来把那种不甘与嫉妒消灭。 见潘畔与牧征鸿出去,唐练示意两人坐下,道:“汉飞,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入蔡党,那我首先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曾记得慕将军说过,你幼时也很顽皮,那你现在为什么一板一眼,不像巩威一样从事随心呢?” 慕汉飞下意识就想反驳他跟巩威怎么一样,巩威是残害百姓,而他是保家卫国,这怎么能放在一起对比。 但转念一想,这的确是个好问题。倘若父亲如从前那般甚得陛下宠爱,在一些事上,他会不会跟巩威表现的一样? 思索了半刻,他不仅惊愕。 答案是一样。 比如之前给云北军营的粮草都是烂米的事,若不是那人被皇上派来监视云北,就那么个小官,他真敢直接拔刀把这人给砍了。 看似是为民为将士们伸张,但其中充斥着狂妄藐视法规。 慕汉飞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的确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