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不禁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缓缓坐至床边,心情复杂地望着面前小小的钦原,一时又心酸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 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幽砚会像这样变回原形,无比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这鸟女人不是一向强大又骄傲吗?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也有把自己玩脱的一天?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懂得怜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总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 亦秋越想越觉鼻酸,伸手戳了戳小红鸟的翅膀,几分心疼、几分责怪地问道:你怎么搞的啊?那天夜里的事熏池都和我说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幽砚回应亦秋的,只有一阵沉默,她紧闭着眼睛,任亦秋怎么戳都一动不动,就跟从未醒来过似的。 你用了什么禁术啊,你和那家伙拼什么命啊,你要是 我不那么做,他们会死。小小的钦原没什么力气地打断了亦秋的责备,低声道,那样你会死。 亦秋一时噎住,好一会儿才红着双眼,咬唇反问了一句: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不在了,我怎么活? 短暂沉默后,幽砚轻声叹道:这不还在么? 那语气,就像大人神色敷衍地哄着被自己气到的小孩儿一样,明明没什么道理,偏又理直气壮得很,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说你小气」的架势。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没能忍住,伸手抓住钦原鸟两只翅膀的根部,将幽砚从床上拎了起来。 如今只有鸭子大小的钦原鸟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挣扎不过一只羊驼小妖,一时只能瞪着一双诧异的眼瞳,一脸窘迫且不愿认命地望向了抓着自己翅膀的亦秋。 你做什么!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熏池说的那什么半个命魂,其实也在你算计之中,你其实就是在赌,赌那半个命魂能护住你的性命,是不是?亦秋红着双眼大声质问道。 是不是?亦秋再一次逼问。 好一阵沉默后,幽砚不禁无力地应了一句: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打算这么做啊?反正你想做什么我都拦不住你,你就当给我个心理准备不行吗?亦秋不悦地抱怨着,有些哽咽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我没输,不是么? 亦秋闻言,不禁咬了咬牙,一时掐死眼前这只小鸟的心都有了,奈何指尖稍微用了点力,又忍不住开始心疼。 说到底,幽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许久,亦秋冷静下来,将手中的小鸟放回了软和的床铺,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万分后怕而又极度不悦地朝幽砚凶道:你就这样就这样把命寄托在别人身上,你真就不怕吗? 还有你那半个命魂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过你,还是你把它藏到哪儿了? 你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啊?不是说好了,要彼此信任的吗 原本是凶巴巴地质问,结果问着问着却把自己委屈哭了。 亦秋一哭,幽砚就急了。 她颤抖着没什么力气的两只脚丫子,努力站起身来,眼里满满写着不知所措。 你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我你还是觉得我会感情用事,你你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告诉我,只会误事是吗? 亦秋说着,用力吸了下鼻子,咬牙切齿道,我就误事了,你要一早告诉我你会这么做,我就要误事!我自私得很,我从来都很伪善,如果千万人的性命要用你的去换,我宁可当个罪人,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别说这样的话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这样的选择,会折磨你一生。 你不要以为你很懂我 我就是懂你,所以我敢赌。幽砚说,你问我,那另一半命魂在哪儿就在你的体内,只要你能护住它,我便不会有事。 什么亦秋不由诧异,目光呆滞了许久,才愣愣问道,什么时候,你,你把我也算 我没算计你。幽砚轻声说道,去年秋,我用禁术将半缕命魂写入你的掌心。 亦秋思绪不由飘向了远方。 去年秋,她仍记得 幽砚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奇怪的咒印,却说什么:你有秘密不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告诉你这是什么。 她从未想过,从那一刻起,幽砚便将自己的半条命都交给了她。 那么轻描淡写,那么不动声色 此法无可逆转,却并非为了赌命偷生。小小的钦原,语气认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