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洁身自好, 就把多少人刷下去了。那些新考上来的举人,倒是有不少还未议亲, 小门户里出来的也还没有屋里人,但跟陆辰安一比,就比下去了。学问陈嬷嬷是不懂,但多少学子里考出来的解元, 那能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更不要说人物品貌了,陈嬷嬷用自己这阅人无数的老眼一看, 心里先就满意了七分。 长得这么好, 别的不说, 郡主每天看着那眼也舒坦呀! 知道今天郡主跟陆辰安有约, 陈嬷嬷比郡主还着急, 看到郡主青色短襦一溜水滑的茜色长裙,头发是采月梳的十字髻, 上面只带了一个金海棠的发饰。灵动漂亮自不用说, 可陈嬷嬷总觉得还是太日常了些, 这样好日子,该更精心打扮才是。 谢嘉仪摆了摆手:“这就够了。”再多了也没用, 打扮出花来人家也是心有所属, 她得另辟蹊径, 虽然她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动之以情不行, 要不试试晓之以理.....保住自己端庄温婉的形象的前提下, 得不动声色显示出她阔气——有钱,关键是她舍得给陆大人花钱!此外,陆大人这样的人,谢嘉仪寻思自己总得有打动对方的才华才行吧,可自己有什么才华呢..... 郡主就这样琢磨着到了约定的地方,扶着如意从马车上下来,扑面就是热闹的夜色人声。大胤的元宵和中秋夜都是连着好几日金吾不禁,这样的夜晚,京城街头到处都是行人如织,酒楼茶馆开放,街道两边悬挂灯笼,卖各色吃食玩意的小商贩一个接着一个。 年轻的男女出门游赏,或三五相约,或有定亲的男女结伴出行,在民风相对开放的大胤都是常事。 谢嘉仪一下马车就看到前边树下正负手看灯的青衫公子陆辰安,明明穿的是常见的举子青衣,穿在他身上就清贵显眼,人潮熙熙攘攘,偏偏他站的地方就好似熠熠生辉。 郡主微微愣了下,朝向陆辰安所在树下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不同的宿命路径上。她偏离前世的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种宿命般的偏移,让她恍惚,也让她微微心颤。周围人声模糊成一片,连同璀璨的灯火都仿佛朦胧,她提裙朝着陆辰安而去。 陆辰安回头看到的就是提裙而来的郡主,俏皮的发髻茜色罗裙,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月光好像在她裙间跳动,而京城璀璨的灯光仿佛都落在她的眼睛里。 她的眼睛乌黑澄澈,可偏偏又那样茫茫然看向自己,连迷茫都明亮透彻。好像无论何时,她的眼里总是没有一丝阴霾。陆辰安甚至有种错觉,此时世界都不在她眼中,她于迷茫中只能看见自己一人。 这让人心颤。 怦然的心动,几乎让他不由想要抬手捂住胸口,略动的手很快微微蜷住。陆辰安这才两手相交,朝着提裙而来的女孩微微躬身行了今夜初见的礼。 陆辰安的一礼,如行云流水。那一刻,躬身施礼的青衫举子,碧色衣衫茜罗裙的提裙少女,相映成辉,落在旁人眼里说不出的美好而般配,连喧嚷声在这一刻似乎都小了。 到了陆辰安身前,一向欢脱的谢嘉仪有瞬间的羞赧,这可是让京城多少人惊艳就让多少人忌惮的大理寺卿陆大人啊。她那句“你给我做郡马吧”,但凡换个人好似都不会这样为难。毕竟人人称赞的陆大人可是称赞过她这个皇后“端庄温婉,冰魂雪魄,德性高华”的,这就多少让谢嘉仪更觉难以直接出口。 简单说就是她在陆大人面前还是有包袱的,不能对不住自己“德性高华”的评价,那些俗气心思总要委婉遮掩七八。总不能重来一回“冰魄雪魂”就变成“乌七八糟”了吧。 这么一愣,谢嘉仪才注意到陆辰安还挺高的,自己只到他肩膀和下巴之间。认识陆大人这么久,谢嘉仪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她冲陆大人笑了笑,她自觉自己笑得有些心虚和紧张,却不知道落在陆辰安眼里,只觉耀眼。七窍玲珑心的陆大人从中洞察了眼前女孩的那丝紧张。 她是坤仪郡主,明明该是天上月,偏偏对着自己这个世间鄙陋的俗人,还会紧张。 她觉得我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