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私下里的议论于坤仪郡主的名声越来越不利, 就连身在大觉寺闭门读书的陆辰安主仆都听到了一些。 明心拎着斋饭进来的时候把听到的话说了, “公子, 你说郡主图什么呀?这么多银子她拿去修黄河, 拿去舍粥救灾, 干什么不好?外头都说郡主是有钱没地方花,就喜欢往河里扔着玩听响呢。” 陆辰安这才把视线从书上收回, 咳了一声道:“她这样做, 自然有她的原因。”以一己之力, 倾家财、修河道,这本就是为国为民的事情。大胤显贵巨贾这样多, 也没有一个出来做跟她一样的事。可笑众人, 竟然因为她没有依着多数人的心愿花费她私人的钱财, 就这样多毁谤。而那些什么都不做的, 却一身干净。 她不过是大胤的郡主, 黄河问题年年有,年年都是十万火急,除了太子,那些显贵巨贾也没有一个说捐出银钱去彻底修整河道。不是没办法,就是没银子,他们还指着从国库拨出的银子肥己呢。今年黄河决堤比前几年都好一些,灾民范围也小了很多,可居然处处都在责郡主。 他放下书册冷笑一声,要说没人在后面煽风点火,是绝不可能的。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又是那样倔强性子,根本不知道舆论杀人不见血,不知道那些当面奉承她的人,转身可能就在谋算她。 陆辰安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明心一脸担忧:“公子又病了,肯定难受得紧。”要不是难受得厉害,怎么公子最近都不爱说话了。他摆好粟米饭和两道素菜,并一碗青菜豆腐汤。 陆辰安也不过浅浅吃了些,就摆摆手,漱口净手要了茶。 “这茶还是郡主送的。” 听到这话,陆辰安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看着盏内茶汤,他放下茶盏转头又咳了几声,挥手让明心下去吃饭,他要看书了。 “公子,”明心担忧道:“公子学问这样好,还担心春闱吗?公子最近也忒用功了些,晚上睡得越来越少,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陆辰安并没答话,再次摆手让他下去。明心收拾起食盒忧心忡忡下去了,公子虽然脾气好,但公子不喜欢不听话的下人。 看着手中书册,陆辰安想的却是谢嘉仪。 她的心意变了。 聪明人不需要明说,很多东西点到就该明白了。 当她转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天堑,遥不可及。陆辰安捏紧书册,清隽的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嗓子再次发痒,这次他压下了咳嗽的冲动,捏着书册的修长白皙的手指现出淡蓝色的血管,好久他才低低道: “除了读书,我还能做什么呢。” 名列一甲,为自己赢得一个可能。可是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一个可能,这就是身份注定的距离,这样遥不可及的距离。 屋中人声音很低很低。 半个月前她离开的那日,都说郡主与太子闹了脾气。“闹脾气”,在大胤,大概只有太子才有身份和资格与她闹脾气。 她不愿意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可以轻易见到她。 “太子.....” 这次陆辰安的声音更低了,低到话出口就散了,犹如一个悠长的叹息。 而太子此时正跟东宫属官商议后续的救灾事项,外面进来的人却带来消息,接下来的救灾二皇子要接手。 闻言就连负责教导太子读书、提醒太子各种言行规范的王老大人,这位大胤三朝老臣都一愣。他是元和帝为太子选的辅佐老臣,也是支撑太子的重要力量。毕竟,元和帝很清楚自己的儿孙,说他们狼一样都是客气,他们的血脉里涌动着的是掠夺和毁灭的力量。 为此他不仅选定了下一任帝王,更是在众多孙辈中选了天赋最高的徐士行,把大胤下下代帝王也定了下来。 太子太傅陈大人也惊到了,黄河治理一直是太子负责,怎么到了救灾就要换二皇子?谁都知道二皇子是四皇子党,这段时间四皇子一党已经炙手可热,前段日子贤妃的生辰,也不是什么整岁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