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看徐士行没直接问责,她犹豫了一下,让人问问陆大人什么时候忙完。 徐士行的笔再次顿了顿,没有说话。谢嘉仪已经坐在右边圈椅上,也慢慢喝着茶。他不问,她犯不着自己着急忙慌撞上去。谢嘉仪心想,这会儿太后是不是又心口疼了,是不是还顶着湿帕子躺着呢。太后动不动就心口疼,动不动就躺下了,结果身体比谁都好,前世那样冰天雪地的大冷天她还能折腾出那么多事,反而是她这个看着强壮的,最后跟个千疮百孔的破口袋一样死了。太后,太后估计长命百岁吧。 谁知道徐士行说的却不是今天上午建极殿的事儿,也没问遗诏的事儿,他说的是谢嘉仪的商队在北边屯粮的事儿。 谢嘉仪心里一咯噔,不知道是不是给徐士行看出了什么。她脑子转得慢,可她人机灵呀,她态度马上就好了。瞅了一眼徐士行收起的折子,谢嘉仪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道也不知道是北边哪个臭不要脸的告她的状,不会是王家的人吧。毕竟北地这时候,王家那个儿子的势力可不小。 她何止屯粮,她还倒卖马匹,还朝铁器伸了手。不过这些她都有皇帝舅舅的手书许可的,可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一个郡主,还是北地来的郡主,做这些难免让人疑心。这要都被英国公府王家知道了,她在北地的动作只怕步步都难上加难。 谢嘉仪悄悄打量徐士行,不知道他这是知道了多少呢。 谢嘉仪越心虚,态度就越好。 这一点徐士行比谁都清楚,他冷眼看着谢嘉仪让人帮他添了茶水,还笑吟吟问他茶好不好。徐士行简直想把这人吊起来,他当着她的面茶都喝过一巡了,她这会儿想起来问他茶好不好了。 可是,这样乖巧笑着的谢嘉仪,他舍不得。 曾经,她对他,总是这样的。 谢嘉仪这会儿人已经站到了徐士行旁边,微微瞥了一眼那张折子,猜测着是谁上的,说了什么。是成叔他们哪里不秘,漏了行迹?至于屯粮,她借着做粮食买卖,屯得可不是一点点,但也是按着陆大人的意思,两明一暗,两处明的也做成一明一暗.....该不会给人发现的.....铁器行事之秘,谢嘉仪是相信成叔的谨慎的.....最可能的就是马匹,北地私下马匹交易不少,就是她这边,量大了些.....也不是量大了些,是量忒大..... 谢嘉仪把视线从折子上移到徐士行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却正好对上徐士行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视线相交,谢嘉仪心虚地身子一颤,还是三十六计先笑脸对人。干了坏事先笑,这是坤仪郡主从她的人生中学到的第一件事,毕竟她幼时长在疼她的父母兄长中,大了又一直长在深宫宠爱她的永泰帝身边。就是徐士行,也全不是外人看到的样子。只要她肯笑,徐士行对她,也从来是没办法的。 徐士行被她这一笑,笑得心都软了。先还有满腔说不出的气,还有冷笑,还有说不清的怨恨,夹杂在一起,让他甚至有种想把这人毁掉的冲动,可是她只是这样笑一下,徐士行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分明都还是旧日模样。 她那次摔了他新得的碧玉笔洗,就是这样笑。偷看了他放在暗格处的札记,就是这样笑。背着他带人偷偷出宫,就是这样笑。爬了冷宫的墙头,还摔了下来,看到他泪还挂在腮边,先就是这样笑..... 徐士行以为自己叫了她昭昭,其实只不过是唇边无力的呢喃,让人听不清他说什么。 那个昭昭在他舌尖,无力得说不出,揉成了一片含糊。 谢嘉仪却只想着看一眼那还没合上的折子,还没看清折子写得什么,就感觉耳垂一热,她愣愣偏头,看到徐士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用唇碰了她的耳垂。 那一刻,这个被无数人揣摩过的昨日太子和今日的陛下,垂下的眼眸中,都是脆弱。 谢嘉仪回过神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