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行里爱说戏的人挺多,可是爱传话的人也不少。兴盛号孙家公子夜闯荟萃楼后台,拍了一个玉翅金蝉却被赖成月斥退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这事儿对女孩儿的名声倒是没多大的影响,反倒是成了梨园行里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新鲜事儿。 名不怕万口传。 虽然跟戏无关,可这事传出去之后,每当女孩台口来看戏的人倒是更多了。 坊间也有传闻,说是孙家少爷追求女孩儿的事儿被他家老爷子,也就是刚刚从关外回来的兴盛号大掌柜孙老爷知道之后暴跳如雷,当晚就在宅里训子——抽折了一根戒尺不说,还禁了足。 有了这个事儿,平日里一些骚扰女孩儿的客人,倒是都消停了下去。 毕竟梨园行的老炮儿里,能舍得出一只玉翅金蝉勾搭坤班戏子的人不多。 不过消停日子也没持续俩月。 之所以没能持续下去,主要是因为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件大,一件小。 大事儿是殷汝耕在搞了个“冀东会”,将冀东二十二个县拱手相让给了rb人。城里的学生们走上了大街。 一件小事儿,则是辈禁足了的孙家少爷,解禁了。 满大街的口号和一张张洋溢着青春和愤慨的脸,将戏园子里的票友都吸引到了大街上。 冷冷清清的戏楼里,孙家少爷脸上贴着膏药,凶神恶煞的看着台上的女孩儿。 待女孩儿对着只有他一个人的大厅一折唱罢,公子哥指了指自己的脸。 “赖成月,瞧见没。就为了你,我爹差点儿把我这独苗给揍死。” 对台下躬身一拜,女孩儿乐了:“呦,孙少爷可别怪奴家多嘴。这可就是孙老爷的不是了,哪有这么打孩子的?奴家瞧着都不落忍了。” “丫少寒颤我!谁他妈是孩子?”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孙家少爷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外面传的是假的,不是我爹听外人说我追你才打的我,是我爹回来了之后我跟他说我看上你了,想娶你过门儿,他才打的我。” “哦?”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的坐到了戏台子前,探过了身去:“那你爹怎么说?” 孙家公子挑起了下巴:“我爹说我们孙家诗书传家,娶个戏子不成话。” “哦、”听到这话,女孩儿脸上的涂的素面下,露出了几分苦笑。虽然压根没想着跟面前这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怎么样,可是听到这,她的心里还是被扯了一下。 “孙老爷说的对。戏子嘛,没听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么?你们孙家大家大业,娶我一戏子算怎么回事儿?再说,我都闹不明白你为啥看上我了,在这台上的风光全都是假的,什么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什么临危挂帅的穆桂英,什么痴情苦候的王宝钏,那都是戏文里的人儿,都是疯子演给傻子看的。只要脸上这油墨一抹,哪儿还有什么真情实意啊我的爷?” “屁!” 孙家少爷下巴一抬,揪着因牵扯到了伤口而扭曲起来的脸,喊道:“打我十六那年在我奶奶寿辰上看到你耍了一天的花枪,晚上蹲戏台子后面猫儿一样啃馒头那一会儿起,小爷我就认定这辈子非你不可了!我们家就我一独苗,我管我们家老爷子怎么说?除非他想我们老孙家断后!不然这辈子,就你了!” 看着少年脸上认真的样子,女孩儿一愣。 孙家少爷说的事儿,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