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逃不掉,大臣们也一样向他朝贺。 在大朝会之后,还会有‘大宴仪’。 就是官员拜贺结束之后,宫中要大摆宴席,官员、皇室成员与外国使臣均可参加,其次便是各位夫人要在后宫与太后等人一起吃饭。 大朝会的规模十分庞大,宴席也多种多样,分为大宴、中宴或小宴,不同的宴席也对应着不同的菜式。 总之这一天啊,从五更时宫里焚香放鞭炮开始,便闲不下来。 但今年有个特殊情况,就是弘治皇帝身体不好,身子虚怕冷,可这天儿啊,有时候开个门缝儿马上就能听到北风呼号的凄厉之声,腊月二十八这天天上还飘起了鹅毛大雪。 朱厚照心情沉重的从清宁宫出来,肩上披着大氅,头发也压不住一片片雪花,背后两排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因为清宁宫里的人状态更差。 清宁宫是周太皇太后住的地方,现如今朝务因为过年而少了许多,但是这家务又多了起来。 说句通俗的话,宫里地位最高的男人弘治现在下不了床,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周太皇太后也下不了床。 张皇后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妇道人家,虽然这么些年皇后,但是碰上这样一个好丈夫,连一个‘竞争对手’都没往后宫里领,她又能有多大成长? 现在丈夫缠绵病榻,她又是照顾、又是担心,估计再过些日子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所以这个人也指望不上。 数来数去,大小事务能做主的就是他这位新年才十五岁的东宫太子了。 朱厚照旁得也没想,先吩咐说:“太皇太后病重的事,谁也不许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风雪之中,话意让人觉得更冷,这些太监宫女不敢多说,只能低声应是。 历史上,周太皇太后就是弘治十七年去世的。 弘治皇帝童年受过罪,周太皇太后接他过去一手带大,这样的经历,他们两人的感情能薄得了? 如今周太皇太后已经到了每日有几个时辰是昏迷的状态了,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老人家明明已经七十四了,身体状态却如此之差。 这事儿要是让弘治皇帝知道,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呢,所以只能先瞒着。真要最后有什么后果,他这个太子承担。 这个时候,有个小太监顶着风雪过来,“启禀殿下,内阁三位阁老来了,在东宫等候召见。” 朱厚照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把大氅后边儿的帽子戴上,“回宫。” 后天就是大朝会了,结果弘治皇帝现在还躺着不能动,有很多场合可是很需要皇帝的。 宴席么皇帝不参加就算了,祭祀、朝会,这都是很重要的事。 东宫殿内,刘、李、谢三位阁老面前的茶杯都冒着弯弯的轻烟,但他们不敢坐,因为太子刚刚进门在解开大氅。 随后又走到中央的炭盆边伸了伸手。 “大雪的天,够冷的吧?” 李东阳说:“殿下要保重才为紧要,我们这些人不碍事的。” “来一起烤烤吧。你们也都了解本宫,知道本宫最为在意的关节不在这些虚礼上。” 三位阁老相互看了看,还是伸出较为僵硬的手,感受着一丝暖意。 朱厚照吸了吸鼻子,“也许是本宫的错觉,这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年后,内阁要多关注各省,有灾情的要早报。还有,草原上更冷,等到来年春天他们的食物吃完,牛、羊、马再吃上个把月的鲜草养得肥些,我大明边关的百姓又要暴露在他们的弯刀之下了。本宫本不该在过节的关口提起这些,但还是有些忍不住。” “殿下关心国事,这是朝廷的幸事,百姓的幸事。不过事情有张有驰,殿下也不可太过辛劳。”刘阁老的嘴唇冻得也有些硬,讲话都不利索,好几个字说出来都瓢,“况且,正旦节就是后天,先前陛下称病免朝,大朝会是否也当如此?” 朱厚照先没回话,而是问道:“内阁的意见呢?” 刘健直说:“臣等三人都以为,陛下的龙体重过一切,不应让陛下强撑病体。且殿下天人之姿,即便叫些外国使臣知道大明皇帝龙体偶有微恙,四方宵小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这次内阁的主意倒是说到了他的心上。 “照准。各类祭祀、朝会、宴席等活动,由本宫这个太子代替父皇,另外……”朱厚照指了指,“叫礼部动动脑筋,本宫是太子,与父皇还是不一样的,不要照搬照抄以往的规章流程,翻一翻史书,本朝没有就找前朝,看看太子代皇帝主持类似的礼节活动要注意什么,要有区别。” “那是自然,请殿下放心。” “好。就这事儿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