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改为了‘悦庄’。 开门做生意,有的人面向穷苦人,有的人面向富人,梅怀古做了这么个东西就是要给往来京师的富商提供落脚之地。 除了富商,还有赴京师科考的富家子弟。 为此,里面的各种设施都不是一般简陋的客栈所能比拟的。 而近来京师颇为拥挤,选秀、科举、捷报……各种事情,催生出正德元年一个非常热闹的秋冬之季。 悦庄在10月10日正式营业,这是会试正式结束的第一天,于是乎悦庄一下子就给放了松的举子们给‘占’了一大半儿。 剩余的也被一些客商所订。 毕竟京师之中还从未有这样的处所。 张璁和许多人一样,因为是觉得热闹,所以到这里瞧瞧,反正昨日已经考完了,眼下也只能等放榜,要说继续读书,却也没有足够的静气了。 不过等到他回到浙江会馆的时候,却发现当日所遇到的那位老者仍然在看书。 这让他有些脸红,内心也生出一丝惭愧。 他本来想着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不过转身时听到‘砰’的一声响。 紧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 是张璁跑过去帮忙,老人家的书没放好,掉了一地。 “……多谢多谢,老夫自己来就好了。” 张璁说:“无妨,我替前辈捡一些。” “要小心,不可弄坏了书。” 张璁无奈而笑,不过定睛一瞧,却发现都是很老、但同时也很简单的书,“前辈为何将这些蒙学之书也拿了出来?” 老人家扶着腰坐下,缓声解释道:“老夫年岁大了,回到浙江至正德三年再赴京赶考,这身子也不知支不支撑得住。所以就想着还是不要回去了。” “不过长安居、大不易,虽说有些廪粮,也不能坐吃山空。正巧,听闻圣上仁德,欲在京师南城贫苦百姓之中开办私塾,免去学生束脩而由官府发放。因而老夫便想,反正会试已过,明日便去私塾寻一去处。” 张璁听明白了。 朝廷确实也有这样的声音出来, 因为私塾本身好建,眼下谁都知道朝廷有银子。 问题是老师何处去寻? 也不知哪个聪明人给皇帝出了一主意,说落榜的举子,就是最好的老师。 他们虽然落榜,但也是过了乡试的人,给一些孩童蒙学,又有何难? 思索之间,又听老人家叹息, “只不过,老夫身躯已衰,不仅金榜有名是奢求,到私塾怕也不容易。因而才准备了这许多书,便是想说服官府的人,能让我留下。” 这话说的有些哀伤。 但张璁并不能帮他什么,他本身还是世间一浮萍,具体落在哪儿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个老者却让他新生感触。 也许,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像他一样。 无所依靠、无所凭借,一次又一次的科举……张璁很害怕,害怕自己也屡试不中,到最后连私塾都有可能进不去。 有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过人家是千古留名的孟郊,他又是谁? 也有人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名动天下的诗圣尚且如此,他又能怎样? 这一夜,又是未眠。 直到太阳升起,他才沉沉睡去。 …… 其实葵儿昨晚没有休息好,气色有些不佳,脸上略带憔悴。 且她本不擅长隐藏心思,因而才叫皇帝一眼看出来。 “民女……民女……” “葵儿大夫,有什么就说什么。” “民女……是想提醒陛下,两位贵人已有身孕,此时……不能够同房。” 朱厚照微微张了张嘴巴,看着葵儿低下脑袋仅露出的清纯侧颜,心里头生出一种火儿,继而问道:“为什么?” 葵儿心里想:“……这还有为什么!” “因……因为《广嗣纪要》中记载:种子之后,男子别寝,不可再交。盖阴气动而外泄,则分其养孕之力,而扰其固孕之权。” 姑娘家说完就是大羞,朗朗乾坤之下,她竟然与皇帝讨论这种问题。 “喔……”朱厚照一副恍然之状,但似乎又有些疑惑,“不过,朕昨夜确实留宿了。也不知怎样算交,怎样不算交?” 葵儿蒙住了,这是要回答,交是什么样的行为? 她忍不住抬头,却见皇帝弯起嘴角坏笑的模样。她顿时害羞而不能自已,因为这瞬间她明白,皇帝明明是知道的,根本就是在调笑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