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虽需静心,不过听闻这种消息,他们这群人立马击节欢庆! “再收西域,我大明中兴之局已成!” “皇上十年治国,终有所成矣!可贺!可贺!” “公谨(夏言字),你怎得呆滞住了?说两句?!” 夏言礼貌性的回笑,“说便不说了,同贺吧!” 之后便是众人约着,三五成群的,各自为伴。 京中各酒楼这几天也迎来了好生意,把酒言欢嘛,没酒怎么能行? 店掌柜也不知西域是个什么劳什子地方,但看到天天客满,他也跟着高兴,连带着店小二还得了赏钱。 于是这些最普通的人也加入这场欢庆,夏言听那店小二说,“以前也没听说这什么土鲁番是哪里的国家,一点儿消息都没,忽然之间官军就打了个大胜仗哇!” “你当然不知,官军今年春天就出征了!” 店小二也不在意,只讲:“小的们都能跟着领赏,这肯定是大大的好事!最好官军年年都胜,咱们也能年年发财!” 喲,这家伙会说。 “嘴甜,看赏看赏!” 其实人家是故意的,店小二伺候到现在早就知道什么好话这些人爱听了。 他这点小聪明也瞒不过满屋子的读书人,但还是有人愿意赏。 “公谨你瞧,那人叫黄维,听闻他有一叔父在军中任职,此次如此开心,怕是觉得黄家要受些封赏了。” 夏言微微点头,开辟疆土,这是莫大的军功,自然是人人领赏。 热闹啊, 怎么能不热闹? 可惜他去年落榜。 不然今年怎么样也能捞个观政的差使,这是最差的,他的父亲当年在浙江、山东都任过职,在山东任得还是临清知州,属于比较重要的官职。 所以只要他及第,一份像样的差使还是谋得到的,那样的话,他也可以为天子效命了。 夏言生于成化十八年,官宦子弟,生活优渥,但如今他已经三十四岁,几乎无所成,心里头说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国家强盛,官军大捷,他当然开心。但外界越是热闹,他的内心就越是孤寂。 酒肆盛况之后,他一人来到河岸边,河面上倒映着接连成片的灯笼,京师繁华盛景如同梦幻。桥下的转角他又遇到那个得了赏钱的店小二,人家此刻在咬着银锭,享受着喜悦呢。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在看他,店小二戒备的收起钱,故作一番傻笑。 夏言轻笑,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扔过去,“刚刚在里面没有给你,这是补的。补你那句吉祥话。” 店小二从戒备转而大喜,“多谢老爷,老爷升官发财,多子多福,长命百岁,连撞大运!!” 连撞大运都出来了。 “你是不是就会两三个词?” “嘿嘿。”店小二还是傻笑。 不过这样一来距离稍稍拉近了些,店小二问:“老爷,好像看着不高兴?” “高兴,大明强盛,故土新归,满京城都高兴,我如何能不高兴?” “喔……”他想说看着不像,但不敢。 夏言叹息一声,“只不过……这天大的喜事,却只能旁观。” 说话间桥上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有文人士子酒后吟诗,他们抓着这段短短的时间疯着、乐着,有一头戴方巾的年轻人大喊:“马映汉阳雪,旗包陇右风。圣君忧边患,河岳见军功。” “好!” 之后有人重复高唱:圣君忧边患,河岳见军功!! 店小二挠了挠头,“老爷,他们说的是啥意思?” 夏言解释道:“他们是说,皇上关心边疆形势,决心平定边疆乱事,所以有了今朝这样的大胜。” “喔~说的好说的好,小的也是这样认为的!” 夏言噗嗤一笑,“你也这样认为,你怎么不说?” “嘿嘿,没读过书嘛。但我知道老爷一定会说。” 夏言都不知道他与这个小厮在这里废什么话,不多久,桥上的人又下来,其中一人对着他大喊,“公谨!公谨!如此盛景,需你赋诗一首啊!可不要以为躲在那里,我们就会饶过你!” 于是乎一帮人又下来,撺掇着要夏言作诗。 既然拗不过,那就应了。 夏言略作思索之后开口,“入幕推英选,论兵迈古风。卷旗收败马,锵佩揖群公。紫塞金河里,天山弱水东。晚风吹画角,残日让雕弓。” 他这四句说的是整个过程,第一句推选将领、论兵法战略,第二句是战场获胜,所以‘收败马’,敌人的败马,第三、四局是胜利之后感叹边塞的壮丽景色。 尤其那句晚风吹画角,残日让雕弓颇为有感觉。 原本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