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给老爷我泡壶茶。人家又不是冲我们吼,是冲那些人吼,我们有什么可急的?” 什么一个月、两个月这种话老油子官僚是不相信的。 一来有法不责众这一条,他本身就不信朝廷能将这样的政策在江南推行下去,二来,到时候以民间反响激烈作为理由,也可以解释。朝廷本来就是要他们以善待老百姓的方式做官,难道鼓励他们大肆杀人? 江宁是如此,一路往东,到了苏州也是如此。 半月的时间,那天在南京宣下的圣旨如今也都到了各府、县之中了。 苏州柳通到了院落里,与自己的卓家侄儿说:“这次的钦差怕是要出了洋相了,江南不比山东,朝廷要变了祖制,收纳士绅之税,哪里容易?” “侄儿还听说,皇上要另造行宫?” “喔?这事儿传得倒快。找人问过了,此事不假。所以说家家户户那是更加的跳脚,苏、淞两地本就税赋极重,皇上怕热要修行宫,嘿,他不知道很多老百姓饭都吃不起了!” 卓定心中痒痒,“伯父,那家父之事……” “你且稍待。江南的情势,这样闹下去,那张璁讨不了好,坐在油锅上当阁老,他能干到几时?等他罢官,自然就能翻案!” “好!好!”卓定激动的捶了捶手掌,“那侄儿便在这里谢过伯父救命大恩了!” “哪里。额……其实你要是真急的话,干脆再将事情闹大一些,不过……”柳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此事要担些风险。” 卓定不放弃,“伯父哪里的话。到我如今这般地步,只要是能试的法子,那都要试,否则便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倒也是,家人遭难,哪还有惜身自保的念头?” 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有这个话,柳通也就讲了,“这次朝廷派了所谓的测量员下来,明面上是要统一标准和方式,实际上也是不相信地方的人。最终就是要连同所有士绅一起,征税服役。这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侄儿若是有意,伯父来为你引荐,你是读书人,必然懂得此番道理,然后在暗中挑动这些人……” 卓定心惊,现在他们在看戏,真要做点什么,那他们就成了和朝廷作对的人了。 这在相当多人眼中是比较恐怖的事情,但柳通似乎吃准了他。 一家老小被打进冤狱,这个‘不讲道理’的朝廷是怎么待他的? “……侄儿倒也不必冒头,而是看风向行事,官府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抓人。当然若是只静观其变那也可以。” “不!”卓定脸色涨红,“侄儿读过书,不谦虚的说算是有几分见识,知道当今天子行事,总有几番固执,静观其变?怕是不行。这样小打小闹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必得江南掀起泼天的巨祸,否则断难有所改易。” “好!” …… …… 中都,凤阳,皇陵的一座院子里。 头发已白的刘瑾扶着扫把坐在石凳上喘了口气。 几年过去,他人已老迈,而且似乎腰身还不好了,左手扶着,偶尔还捶两下。 正想偷会儿闲,外边儿忽然进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人面宽而白,一脸的凶相,“正说你人呢!原来在这里偷懒!难怪屁大点儿地方你要扫足足两个时辰!” 刘瑾心头一沉,一把老骨头吓得直哆嗦,跪下道:“于总管饶命!小的是扫久了腰酸,刚刚就是……就是休息了会儿,并没有偷懒!” 他已经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旁人的了。 理由?理由在这里重要么?而且解释了有什么用,要旁人怜悯你?开玩笑么不是。 其实太监变态率很高的群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