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往南边走一走,琴灵说此地曾经也有许多小宗门林立。”她要去碰一碰运气。 本来整个秘境就是让他们拼运气的地方,有人遇见机缘,没实力得到,反而突生横祸,被永远留在了秘境中,有人光有实力没运气,三年都在古城里打转,愣是连机缘的影子都没见着。 湫十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在有实力,甚至有人保护的情况下,绝对不甘心在原地等着琴灵说的天上掉馅饼,成与不成,总要找过才知道吧。 殊卫闻言,回忆片刻,而后煞有其事地开口:“除却流云宗,谷雨城周边还有两个比较出门的门派,一个叫泉禾宗,一个是合欢宗的分支,叫皎月宗。” “这两个宗门的宗主都是昆虚境大成至巅峰的修为,比流云宗宗主稍逊一筹,因而也不如流云宗名声显赫,但在当时,依旧算是家大业大,是不少修士心中的选择。” 湫十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她一路出了巷子,又问:“这两个宗门都在谷雨城南边吗?” 殊卫:“是。” 他及时地将后面那句“殿下”咽了回去。 琴灵几次耳提面命,若让眼前之人察觉出异样,她得亲自剥了他的皮。 从谷雨城到皎月宗的旧址,两人一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他们从空间裂缝中现出身形,发现前方湛蓝的海水变成了一片深黑,颜色浓郁,如同墨汁,蓝与黑的分界线格外明晰清楚,浪潮涌动起伏时推起层层叠叠的水沫,像一朵朵盛开的水莲。 想要找到这块地方并不容易,它藏匿在两片水流漩涡的中心,殊卫还是凭借着从前的记忆,三次调整空间裂缝,仔细感应之后才寻到了这里。 湫十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完全没有了方才和殊卫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笑意,她的目光一寸寸落在前方和远处的黑海上,像是想要找到什么,又像是在审视警惕着什么。 早在他们到镜城的第一天,琴灵就说过,海水变黑,沾惹不详,必有蹊跷,见到这样的场景,若身侧没有人保护,最好绕着走。 饶是湫十这会身边有人保护,她也不敢轻举妄动,随随便便就硬闯进去。 湫十蹲下身,一根纤长的手指没入漆黑的墨汁中,半晌,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又将形状漂亮的长指收了回来,举到眼前观察。被黑海浸染过之后,那根手指仍是白如纸的颜色,并没有任何形状和颜色上的改变。 黑色只是障眼法?还是别有蹊跷? 湫十思忖再三,沉默地站起身来,转而问了殊卫一个问题:“前辈,何为不详?” 殊卫没想到湫十这么敏锐。 也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这个时候,她像是完全不怕问了不该问的,引得“前辈”发怒了。 而她问出来的问题,他又不能不答,哪怕她可能只是帝后的一缕神识,哪怕她可能并未觉醒。 殊卫看着眼前那张朝气蓬勃,如桃花一样的脸颊,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前,千百万年之前,洪荒盛世,中州主宰沉浮时,他跟在琴灵身后,曾见过帝后一面。 冰玉冠,碎星镯,美人坐在廊下抚琴,琴音将天穹上铺天盖地的黑影打落、碾碎,直至它们尖叫着彻底溃散,再不成形。 “何为不详。”一曲毕,她抬眸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声若珠玉,字字入耳:“残民害物,摄威擅势即为不详。” 不详之物,当被皇权血洗,将被永世镇压在中正十二司的炼狱中。 殊卫瞳色漆黑,他不敢长久直视湫十,但吐出来的字句却是平稳的:“前者曾说,残民以逞,便是不详。” 这句话,湫十不能完全摸透。 果然,洪荒时期的人说话都是文绉绉的,什么都只说一半,听起来像是给了回答,细细一想,仍是一无所知,最终问题的答案,还得靠自己猜。 湫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指了指眼前的黑色深海,试探着道:“那我们便先在外围观察一圈,若是没有危险,再慢慢深入吧。” 殊卫没有意见,点头应是。 为了保险起见,湫十给自己和昌白虎的身上都挂上了防护灵宝,而后才完全沁入黑海之中。 跟外面被照得暖融融的海水不一样,黑海冰寒刺骨,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冷意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划过脊椎骨,到了足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