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下,先前还争得热火朝天的主营帐内顿时寂静一片,就连坐在一边静静旁听不插话的当事人湫十,也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很快,宋昀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冷声质问:“莫长恒,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湫十身上有妖月琴的气息,还有个修为高深莫测的前辈跟着她,她带队,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保证队伍的安全。”莫长恒丝毫不惧宋昀诃,他道:“我和骆瀛,你,秦冬霖还有伍斐一起进剑冢。” 湫十早在骆瀛开口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层原因,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当众说出来。 见宋昀诃还要说话,莫长恒抢在他之前开口:“你要知道,这是最妥帖的安排。他们带着队伍一路前行,再危险,也危险不过剑冢,而且宋湫十身边,还有那位前辈保护,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安全。” 这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回答他话语的,不是宋昀诃,而是秦冬霖。 他道:“宋湫十跟着我进剑冢。” 他瞳孔颜色极深,言语强势至极,这样的声调,这样的语气,语气说是商量,不如说是一掷而下的命令。 莫长恒胸膛上下起伏两下,他最不想对上的人,当属秦冬霖居首位。 他太强硬,像一枚尖长的钉,稍不注意,就容易将自己扎得满手的血。 根本没法好好沟通。 秦冬霖跟宋昀诃又不一样,后者会从大局出发,更成熟稳重看待问题,而秦冬霖呢,他不会去管你说了什么,有没有道理,对流岐山和自己有无利处,他只知道自己不想,丢下一个不字,就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说不,这事就成不了。 莫软软凑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了愣,小声问:“你如何想的?” 湫十身子前倾,双手懒懒地托着腮,半截翡翠镯子便顺着手腕滑下去半截,露出一段凝脂般的肌肤。她听戏一样地听着他们说话,声音里酿着浅淡的笑:“我都可以,没什么想法。” 莫软软偏过头,看了眼秦冬霖的脸色,原本就低的声音更低了,她附在湫十耳边道:“秦冬霖又不高兴了,我每次看他这样,都觉得莫长恒要被打一顿。” 她低而浅地叹了一口气,愁恼地道:“我都跟他说了好几回了,等六界盛会,他能打赢秦冬霖了再去惹他,但他每回都不听。” 湫十忍了忍,没忍住笑了一下。 莫软软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本事,一如既往的高强。 湫十眼眸弯弯,突然问她:“骆瀛若要进剑冢,你也跟着进去?” 莫软软稍稍挺直了脊背,婴儿肥的脸颊上神情认真得不行:“要去。” 湫十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桌边,莫长恒抚了抚眼周,将有些上头的情绪压下来,竭力缓和着语气开口:“秦冬霖,你先别一口回绝,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再下决定不迟。” 平心而论,这是他认为最合理合情的折中解决方式。 “不需要想。”秦冬霖像是突然烦躁起来,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冰,他一字一顿:“我说,宋湫十必须跟我一起。” 这让刚准备问宋湫十自己想法和意见的莫长恒顿了一下,旋即眯起了眼。 湫十倒没有被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吓到,而是有些担心秦冬霖的状态。 她很敏锐的感知到后者的情绪不是很好。 有些紊乱。 秦冬霖其实很少有这样武断地替她做决策的时候,大多数情况,就比如上次她带队外出,他虽然全程冷着脸,但始终没说什么“必须”这样的强势字眼。 在他身边,她一向来去自由。 湫十从椅子上起身,悄无声息行至他身后,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伸手抚了下秦冬霖挺得笔直的脊背,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抚意味,跟哄小孩似的调子:“不生气了。” 秦冬霖静默片刻,而后猛的闭了下眼,神情依旧算不上好看,但好歹稍微压了压先前溢出的剑气。 桌边,一触即发的氛围渐渐平和下去。 秦冬霖不得不承认,他受第二世的画面影响太深,那种求而不得,越压制越要发狂的感觉,比雷电淬体,万剑穿心难捱千倍,万倍。 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接受宋湫十不在身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