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石太后因可怜侄女被人退婚,在京中境况窘迫,才逼着儿子纳她,给她个位分好吃好喝待着便罢,又把睿亲王亦即楚珩大哥遗下的一双儿女送给她教养,实则让她终身有靠,以免落得晚景凄凉。 楚珩觉得这人很该知足了,太贪心会遭天谴的。 石太后气结,“那纪氏究竟有何好处,让你这般魂不守舍?景兰是脾气不够温柔,还是相貌不够她好看?” 楚珩说道:“就是啊,母后您不也亲眼看过了么?” 石太后说不出话来,饶是见惯了宫中美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纪雨宁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尤其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超脱了身份,更让人在她面前相形见绌。 景兰虽然姿貌不遑多让,但总觉寡淡了些,脾气也软和得像面团,确实难以激起男人兴趣。 石太后倒不是单纯讨厌纪雨宁,若说做女儿,她会很欣赏这种个性,为人媳妇还是得温婉随和为宜,太尖锐是过不下去的。 她只能叹道:“无论如何,你不该迎纪氏进宫,她是嫁过人的,又非完璧,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顾忌一下朝堂的声音。” 楚珩不以为然,“汉武帝时的王太后,宋真宗时的刘皇后,不都是二嫁之身,怎不见有人说三道四?那王太后还与前夫生了个女儿呢,武帝照样封她为修成君,雨宁还是没生过孩子的,到您这里反倒关隘重重,莫非竟退步了不成?” 石太后才说一句,儿子就引经据典来堵她的嘴,更叫她觉得这纪氏狐媚妖冶、迷惑圣心。 还要再劝,哪知皇帝却忽叹道:“朕看是您多虑了,如今是朕想娶,她还不肯嫁哩。” 因把跟纪雨宁那番谈话娓娓道来。 本意是为了安抚太后,哪知石太后却蹭蹭火起,“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不嫁?” 皇帝:……所以您支持这桩婚事啰? * 次日起身,纪雨宁明显感觉静园的气氛有些异样。从长清公主到公主府的仆役,个个都如临大敌,倒是那个乳母异常倨傲起来,与昨日沉默寡言的态度迥异。 纪雨宁不由想起孔圣人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但肯定适用于某些人。或许长公主忽然忆起了养育之恩,让这乳母有了发作的底气。 纪雨宁仍是一贯的淡然处之,她不会因某个人身份卑微而看轻她,也不会因对方尊贵而捧着她。不管这乳母是何态度,她只管尽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量尺寸的时候,“乳母”突然发难,“纪夫人既已和离,就没想过再找人家么?” 连长清公主都悄悄捏了把汗,哪有这样问话的?太直白了些。 纪雨宁只从容道:“不想。” 按部就班地将软尺从乳母脖颈绕过去,稍一用力就能勒死人的架势。 石太后诡异地沉默一瞬,“我倒认识几个还不错的后生,不知夫人可有兴趣一见?” 纪雨宁含笑,“不必了。太好的,他瞧不上我;太差的,我瞧不上他。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您的美意。” 这女子答话滴水不漏,可石太后还是无端有些憋屈,合着珩儿在她眼里就是个玩物么?也不说成家,也不说安定下来,还真就当个外室了? 石太后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越是如此,就越要弄个明白不可——她决定在静园多住些日子。 旁观着的长清公主:得嘞,看来这一老一小都已沦陷,尽管是以不同的方式。 不禁对纪雨宁刮目相看。 纪雨宁哪晓得这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兀自伸了个懒腰,让玉珠儿帮她按摩按摩肩膀。 玉珠儿咦道:“小姐最近顶容易犯困呢,是不是累着了?” 纪雨宁笑道:“有钱挣的事,谈什么累不累?” 大抵因计划终于有了进展,胃口也比M.DD-NeNg.coM